耿義到了二爺居住的宅邸,在門口整理了一下儀容,邁步去了主院。
“回來了。”陸譽的聲音有些慵懶,聲音也不大,卻自帶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手札是密封,不確定是否會對二爺起到關鍵性的作用,耿義奉上漆盒,收起邀功的尾巴,規規矩矩立在一旁靜候著。
陸譽歪在軟塌上翻看手札。
手札開篇是許問楓借鑒前世的見識,淺談了一些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比較新奇的商業模式,陸譽雖覺新奇,卻也就那樣吧,甚至有點失望。
他目前需要的不是短時間看不到成果的營銷點子,而是一個快速見效且強有力的大殺器,以此回歸家族中樞。
看他臉色不大好,耿義心里打鼓,難道二爺對許姑娘獻的策不滿意?
陸譽耐著性子翻到后面,忽然呼吸急促,騰地坐直身子。
耿義嚇一跳:“爺,有什么不妥嗎?”
陸譽啪地合上手札:“備車,去巖灘村。”
二爺要親自前往巖灘村,足以證明手札里的內容受到了二爺空前的重視,耿義心中一動,又略有猶豫道:“爺,天色將晚,恐怕不大合適。”
許家沒個男主人,白日還好,夜里登門造訪,有損人姑娘名聲。
別看許家二姑娘待人貌似溫和有禮,耿義跟她打了幾次交道,不難看出姑娘掩藏在溫和外表下的脾氣不比二爺好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關系才緩和些,到時別又弄僵了。
耿義這話一說,陸譽也想到了,于是按捺激動,重新坐了回去:“是我欠思慮了,這樣,你去庫房備一份重禮,明日一早備好車馬。”
“是。”耿義思量著退下。
待他走后,陸譽拿出手札,再看一次還是又激動又難以置信。
許姑娘的回禮超出他的預期,超出他的想象,居然是鹽!
鹽這東西,不是黃金勝似黃金,亂世中黃金未必能換來糧食,但鹽卻什么都能換來。
陸家祖上發跡之后,拿下鹽引,成為一郡鹽商之一,才逐漸養出家族底蘊,不過歷朝歷代對鹽的管控都相當嚴格,年年都需要競標,長引1年,短引1季,限定運銷數量和價格。
每次競標鹽引,都是陸氏家族重中之重的大事,哪一次不是鉚足勁。
如果許家二姑娘提供的海鹽秘法證實可用,那里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太大了。
之所以迫不及待要去見許問楓,正是因為他心中存疑,海鹽他倒不是聞所未聞,海水可以煮出鹽他是知道的,但同樣也知道海鹽有毒不能食用。
許問楓給的方子,上面的思路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
其因有三;
1,當下還沒出現‘暴曬成鹽’之法,還在延續古法煮鹽,不僅耗時耗力,還要消耗大量的燃料,而許問楓提供的思路,建鹵池日光晾曬法,省時又省力,人力就是成本,時間就是金錢。依照她的法子,只要多建幾座鹽水池就能大批量出鹽。
2,不單如此,竟能從有毒的海鹽中提煉出精鹽,平民百姓吃的都是粗鹽,精鹽只有上層階級和富人才吃的起,是以精鹽價格居高不下。
3,當下勘探技術落后,發現一座鹽礦,價值不亞于金礦,海水提取鹽,豈不是取之不竭?
如若許家二姑娘所言不虛,陸家很快就會從地方巨賈一躍成為一國巨賈,他回歸家族中心十拿九穩,陸譽難得的失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