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武的曾大勇也隨車一道去了,許問楓喊他去的,畢竟關系到全村人最后的一點家當。
天黑透,買糧食的隊伍未歸,許問楓就知道要不好,指定是鎮上沒買到糧,去了縣城。
民以食為天,一旦沒飯吃,絕對要出大問題!
第三天,許問楓提了一捆草,倒去畜棚,聽著羊兒沙沙的吃草聲走神,這些天她一直在思量后路。
“二丫,喂羊呢?”
許問楓聞聲扭頭,看見是余宏義他們回來,拂了拂沾在身上的草,快步走出去:“叔,咋樣,順利嗎?”
“唉,就買到不足一百斤的粗糧。”
余宏義幽長地嘆口氣,扒開牛車上的一堆稻草,露出兩麻袋的糧食:
“糧價漲上天了,還不好買,要不是我托了關系,給之前我們賣他羊肉的掌柜塞了銀子打點,這點糧估計都難買到手。”
朝廷不作為,商戶囤貨不出,都盼著奇貨可居,狠狠發一筆難財。
資本的本色就是能多撈一筆是一筆,管你們身后洪水滔天。
盡管許問楓已有心理準備,心還是不由一沉:“這才幾天,已經到這地步啦?”
說實話,里正的反應算是足夠快了,就這樣都沒買到幾斤糧食,后面的光景不難想象啊!
“那些個奸商消息比誰都靈通,我動作那么快趕去鎮里,到的時候糧油鋪外面就已經排起長隊,不等輪到咱,糧貨鋪干脆關門了。”
余宏義眼中閃過一絲憤恨,轉而有些無力道:
“我瞧著呀,外頭已然有要亂起來的趨勢,沒敢往府城走。”
太遠了,擔心走背運碰到土匪劫道。
“我在縣城還打聽到一個消息,據傳府城出了位受上天眷顧之人,傳言水澇期間,有一日薛府公子外出,是時雷電晦冥,眾人往視,則見天降蛟龍於其上。
反正傳的很是邪乎,這是坊間傳聞,根據我私下打探到的消息,我看倒像是薛家公子在裝神弄鬼造勢,借此拉攏府城一眾豪強。
他與府城豪紳們聯合,一個月前就開始大肆收購周邊縣城的糧食就是佐證,荒年剛起個苗頭就買不到糧食,我猜跟他有莫大關系。”
薛公子?許問楓不期然想到面板上的那位穿越人士
——薛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是準備在天下大亂的第一時間就揭竿而起?
北有白虎叛軍虎視眈眈,東南府城有一位野心勃勃的氣運之子,倉河鎮豈不是成了肉夾饃!
這地兒當真是不能呆了!
“大勇,你把牛車把趕我家去。”余宏義神色疲憊的和跟車的后生說:“你們也回去歇歇吧,晚點去壩上開會。”
“誒。”后生們沒什么精氣神的回道。
“二丫,走,上你家坐坐。”余宏義也不太明白在遇到這么大的事的時候,自己為什么會下意識就想跟許問楓商量。
進屋,余宏義灌了杯茶,就道:“又要亂了啊!”
許問楓順著他話說:“是啊。”
然后沉默了。
后續的主意不該出自她口,全村幾百號人,她背負不起,她所要做的就是護許家周全。
余宏義心里亂糟糟的,倒沒注意到許問楓那點小心思,自顧自說道:
“地里顆粒無收,必然會涌現出大批災民,搞的匪患四起,流民起義,而且新朝建立以來,之前的叛軍并未清理干凈,以殘暴的白虎軍為例,聽聞他們的將領率著幾千精銳退居在白翟北部一帶蟄伏,那里離咱倉河鎮可不太遠。”
缺糧這些人還會蟄伏嗎?
顯然不會,肯定會出來作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