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自己還和貨物的主人并肩而行,他可沒說會有這茬‘驚喜’在等著自己,估計身后的狐裘公子也是相當意外吧。
她越氣定神閑,蘇語容越覺難堪,壓制怒意穩住心神道:“事態有變,臨時決定。我倘若騙你,你很快就會知道不是嗎,我沒必要編一個隨時會被戳穿的謊言。”
這時不遠處的山坡溝溝里,趴著幾個人,其中一個舉著蒲葵葉當掩體的健壯漢子低呼道:“糟了!”
蘇語容在詐許姑娘!
當人心生疑竇難辨真假,而答案恰恰又近在眼前時,本能的反應就是去求證,此刻若許姑娘回頭看公子一眼,公子當即暴露無疑。
一旁的高旭捏緊了拳頭,公子要暴露了!
不過,他的隱憂顯然是多余的,許問楓怎會不知道這女人在詐自己,從頭到尾視線不曾偏移半分,審視著她道:“你可有信物或印信證明?空口白牙別人憑什么信你。”
如意算盤落空,蘇語容表情陰郁,松開手掌,半塊玉佩從她手心墜下來。
藏匿在山溝溝里的北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疑惑道:“蘇都尉竟膽敢將信物交于外人,狗東西莫不是叛變了?好哇,看我晚點不殺了這個賊子。”
“你閉嘴,安靜點。”高旭用看傻子的目光瞅他一眼:“笨蛋莽夫!用用你的腦子,那不是外人,那是他女兒,蘇都尉真要是叛變了,會把獨女送到虎口邊任人宰割嗎?”
北蕭撓撓頭:“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隨后不服氣道:“我承認我腦子是沒你靈活,但我武功最高,你打不贏我,你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看他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蠢相,高旭搖頭嘖了聲,沉思起來,按理說蘇都尉借由這次的事件先斬后奏將家眷送了過來,本就是在公子的容忍底線的邊緣蹦跶。
如此冒險一賭的情況下,竟還敢公然刺探公子的行蹤,這也太蠢了,除非他成心作死,不想活了還差不多。
蘇都尉不是這般的蠢人,公子麾下除了旁邊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蛋外,就沒有蠢成這樣的,有沒有可能是蘇語容擅自主張?
山坡下,許問楓認真端詳信物片刻,略一沉吟,盈盈笑道:“好,我應了。”
對面大小姐手中的半塊玉佩,跟高旭騙他爹那塊玉佩幾乎無差,唯一的區別就是,高旭給她爹那塊是完整的。
信物是對了,但許問并不認為這是楓狐裘公子的安排,其中定是在什么環節出了差錯,有一點蘇語容說的對,問題出在哪,不日便知。
她猜多半是其內部浮起了個瓢,嘖嘖,御下不嚴啊!難得看狐裘公子吃癟,莫名還有些期待呢!
反正人她已經給留住了,之后要怎么處理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也不想插手。
看她見到信物當即應下,蘇語容心中的郁氣總算是舒解了一些,自得道:“算你識相。”
不與傻瓜論長短是許問楓一貫的準則,她臉上沒什么表情道:“我等俱是鄉野粗人,為免沖撞到你,我替你擇了兩個備選位置,最前面和最后面隨你選。”
這話與其說是尊重,不如說是制約,蘇語容正欲發作,就聽她又道:“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山嶺野外流寇山匪橫行,出個意外死無全尸不算稀奇,你說對嗎?”
她的語氣堪稱溫和,看過來的眸光也甚是平和,卻讓蘇語容不寒而栗。
這可惡的賤民在威脅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