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多。”綠萍不悅她插話,斥了一句道:“既如此,再去打撈些活魚上來不就是了,對你們這種干慣了粗使活的人來說又不是什么難事。”
伍秋雨徹底冷了臉:“既然容易,何不自己下河撈,想吃多少撈多少。”
綠萍黑沉著臉:“你什么意思?你敢駁我家小姐意?”
許老太撇嘴一通懟:“你是耳朵聾,還是聽不懂人話?你家小姐是你家的,咱認識她是誰呀,四六不分跑來別人地頭上耀武揚威,誰給你臉了!
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教養當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老太太本就是個好面兒的人,被一個小丫頭斥了,心中別提多不痛快了,而且自從孫女長本事以來,全村上下誰不給她幾分面子。
“放肆!”什么樣的主子養什么樣的奴才,綠萍作為蘇語容跟前得臉的一等丫鬟,平時對著低她一等的丫鬟婆子,動輒打罵,現在被一個鄉下老太婆漫罵,怎么可能咽得下那口氣,當即揚起手要掌摑她。
不過,手剛揚起來就被另一只手死死捏住,綠萍偏頭就撞進一雙平淡無波的黑眸里。
掌摑老太太就是在打許盛平的臉,打許盛平的臉就是打她的臉,許問楓豈會坐視不理。
她一動,營地里干著活的漢子們紛紛站了起來。
綠萍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捏住她的手跟鐵箍子似的,她都懷疑自己掙扎狠了,那姑娘會擰斷她的手:“放開!”
“嫌手多余,我可以免費替你剁了。”許問楓不咸不淡瞥她一眼,拽著她手稍使力往后一撂,綠萍自由落體摔了個四仰八叉。
講真,綠萍有點怯那雙黑眸的主人,對著倆婆子大呼小叫道:“你們是死人嗎?”
倆婆子膽怯地挪動一小步就不動了,看看周圍一堆如狼似虎的漢子,再來二百個她們也不夠人家擺弄的,再者她們對綠萍并無好感,犯不上為了她挨一頓毒打。
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人頭,綠萍爬起來色厲內荏放狠話:“你給我等著,開罪我家小姐,定要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三人落荒而逃,起身的人重新坐了回去,該干嘛繼續干嘛,仿佛剛才那場風波就不曾出現過。
“廢物!不堪用的東西。”綠萍立在車窗前添油加醋的告狀,不料狀才告到一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她想掌摑老太太不成,反倒挨了自家小姐的掌摑。
綠萍恨毒了死老太太。
“去撈魚,撈不到你就別回來了。”蘇語容作為蘇都尉唯一的掌上明珠,一貫在府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兒這魚非吃到不可。
“是。”綠萍條件反射的一抖,捂著臉退下,也顧不得去恨誰了,一刻不敢耽誤地帶人前往河邊。
她太了解小姐是什么脾性,今兒若不能如小姐意,小姐真的會把她溺斃在那條河里。
蘇語容探出頭,眸色沉沉挨個觀察營地里的年輕人,公子說那位貴不可言的人極可能就混在這支隊伍中,會是誰呢?
雖然她的馬車被安置在隊伍外圍,但營地里有幾十口土灶燃著火,就似點了幾十根火把一樣,光線不比白天暗多少。
蘇語容最終將視線落在許邵元身上。
許邵元正是許家的長房長孫,他原本乃讀書人,一身書卷氣。
且許家人長相都不差,又因父親早逝,自身意外跛了腳,與考場失之交臂,一直沉浸在失意當中無法自拔,倒是養出一股子憂郁氣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