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心中恨意滔天,憑借著本能在行事,此時被人拉住理智慢慢回籠。
她扔掉石頭,坐在地上喘勻幾口粗氣,整理了一下亂蓬蓬的頭發才抬起頭看著許問楓道:“是你的人剿滅了這些畜牲?”
她雖同為階下囚,卻不像其他小娘子那般麻木空洞,她的眼神堅毅,里面閃爍著大仇得報的灼熱光芒。
眼睛亮的驚人。
她腳踝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鐵鏈卻不見所蹤,應當是亂起來的時候想辦法解開了鎖鏈。
身處囫圇境地,陷于泥沼依然不放棄自救的人,讓人心生敬佩。
許問楓點頭,溫聲道:“嗯。”
她又問:“你是官家的人?”
許問楓搖頭:“不是。“
她笑了下:“喬安陽。”
許問楓愣了愣。
她說:“我的名字。”
經歷萬般苦難卻沒被打倒,這姑娘堅強的令人心疼,看著她發亮的眼神,許問楓心中那股悶氣得到緩解:“你好,喬安陽。我叫許問楓。”
喬安陽伸出細瘦臟污的手,無聲仰頭看著她,許問楓無聲嘆息,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這是在測試自己會不會嫌她臟。
喬安陽眼中的光更亮了一些,站直后稍作整飭,鄭重福身:“大恩不言謝,承蒙許姑娘不嫌棄,安陽愿追隨姑娘左右鞍前馬后,不知姑娘可愿允我一寸容身之地?”
“可。”跟吧,跟吧,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許問楓沒問她你家人的呢,你不要回家嗎?
時下的貞潔觀念,一旦清白被毀,往往以自盡終結,就算僥幸偷生,大多也是得個孤獨終老的凄涼結局。
便是有家大概也難回吧。
喬安陽眉眼舒展:“姑娘當真與眾不同。”
因著趕時間,許問楓沒再和她寒暄下去,四下翻找到一串鑰匙,讓她緊著帶路,去地牢把里面的人放出來。
地牢里散發屎尿發酵的味道,混雜著人體的汗臭味,在空氣不流通的地牢里,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惡濁氣,囚禁在里面的女子瘦得皮包骨。
這里宛如地獄。
聽見腳步聲,紛紛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往黑暗里縮。
喬安陽出聲安撫:“姐妹們別怕,遭天譴的惡棍全死了。”
“死了?”膽子稍大些的小娘子小心翼翼探出頭,不敢相信的呢喃。
喬安陽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是,死了,死光了!這位姑娘幫我們殺死了他們。”
此話一出,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圍著喬安陽詢問,一面問一面偷偷拿眼角去打量許問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