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莊園,里面花團錦簇卻靜悄悄的,活似死人墓。
黑痣男輕手輕腳去通報過后,說了一句“候著”,速疾退走,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惡鬼拖進地獄一樣。
許問楓心中奇怪。
十名侍從立于廳門兩側,含胸低垂著頭,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腳尖大氣不敢出,空氣里無聲地彌漫著恐懼。
身份低等也不至如此戰戰兢兢吧?
許問楓越發好奇,都有點迫不及待想去見見里面到底藏著哪尊牛鬼蛇神。
她偏頭去看祁尋,剛要說話時,廳內傳來編馨的敲擊聲。
清越而富有穿透力的玉振音,一聲緊接著一聲。
立在門口的侍從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上前來無聲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捻手捻腳引他二人步入廳中。
甫一跨進正廳,身后唰地垂下一簾厚重的帷幕,廳中霎時伸手不見五指。
許問楓眨了眨眼,什么臟東西,見不得光?
一只手伸過來,虛虛環在她腰際,只聽“別怕,我在。”
許問楓心間飄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我不怕黑。”
他低笑一聲:“忘了你是個膽識超群的奇女子。”
此時,一團火焰突兀亮起,一名身披黑袍的仆從躡手躡腳點燃數盞壁燈。
整間大廳沐浴在昏黃的幽光中。
許問楓環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上方的髹金雕龍銅椅上,闊大的椅子鑲嵌著各式瑪瑙寶石,奢華之極。
象征著威嚴和權利的寶座,當匹配宏偉氣魄的宮殿,否則就會顯得很不協調。
尤其是寶座上坐了個皮膚青白,不男不女的怪物,就顯得更加的不倫不類了。
即便有十名黑袍武士靜立椅座兩側,彰顯著威嚴,也畫虎類犬。
許問楓數了數,整個銅椅盤旋著13條龍。
嘖嘖,登基稱帝了?
喂,妖妖靈嗎,這里有人在搞違法登基,快來人抓他去藥檢。
寶座上形容枯槁的男人抬起半瞌的眼簾,端起茶杯抿一口,細長的眼睛盯著祁尋端詳半晌,陡然發出桀桀怪笑,聲音尖細道:“化成灰我亦認得你。”
祁尋眸色忽而一凝。
許問楓挑了下眉:“認識?”
祁尋:“認識。”
許問楓:“有仇?”
祁尋:“嗯,與我母族恩怨深厚。”
許問楓懂了,宮廷糾葛。
之前聽黑痣男提到“內參”,她這個現代人乍一聽只當是某種職稱,回過頭細品,內參不就是太監的一種尊稱嗎。
太監劉瑾放下茶杯,起身笑吟吟拱手執禮:“灑家參見三殿下。”
話謙遜,姿態卻很是輕謾。
“免禮。”他神態矜貴,淡漠高不可攀。
劉瑾恨死了他那副模樣,正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毀了他一生:“數年不見,我們貴不可言的殿下怎地如此狼狽?”
祁尋眼皮都沒抬一下:“拍馬不及,甘拜下風。”
哪趕得上你,都快癔癥瘋魔了,瘋的在這山旮旯光桿桿稱帝。
劉瑾凸出的顴骨抽搐兩下,陰沉沉盯著他手腕上因枷鎖留下的紅印,暴怒道:“放肆,膽敢給我們殿下用此等粗鄙的枷鎖,取灑家的鎖龍鏈來。”
許問楓就覺得這老貨精神不大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