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早前用竹筒存了許多涼白開,賣水換回來不少隔夜干燒餅和腌菜。
加上許問楓私人珍藏的肉干,勉強夠這支千人隊伍混個半飽。
“誒,來了。”婦人們圍了上來,許老太也積極的過來搭手幫忙。
老弱婦孺被保護的很好,只有少數人受著點鞭傷,現在就是她們撐起半邊天的時候。
“秀娘你們咋排后邊去了,快到前面來。”排隊領口糧的隊伍里不時有人在說話。
劉秀娘不愿插隊:“不用,不用,一會就到我們了。”
排在她后邊的小娘子也是連連靦腆擺手,不肯上前。
幾個本村姑娘不由分說把人拉到前面來。
許問楓視線一掃,眉心微皺起。
先前太忙沒注意,這會細一打量才看出不對勁來。
從匪寨救下來的小娘子們衣裳破破爛爛掛在身上,縷縷條條怪模怪樣拼湊打結才堪堪遮住身體,不至于讓她們衣不蔽體。
而許多漢子們的袖口褲腿短了一大截,短掉的布都拼湊在了小娘子們身上。
許問楓看向伍秋雨。
她和里正不在,伍秋雨就是隊伍的主事人。
伍秋雨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游移晦暗,她呼了呼氣,將手上的活兒交于旁人,拉著許問楓走到一邊,澀聲在她耳邊低語。
“是嬸兒沒用!”最后,她無比羞愧內疚道。
聽她說完,許問楓怒氣值節節攀升,眼底迅速涌上一片嗜血的兇煞之氣。
敗類兵卒獸性大發欲行不軌時,小娘子們主動以己身相替,才讓本村的姑娘媳婦們躲過一劫,免遭侵犯。
揭開殘酷的真相之后,許問楓久久未語,渾身冒著森然的寒氣。
伍秋雨看得出她是氣狠了,她心里同樣極度不好受,這他娘的世道,有時候你使盡渾身解數也無能為力。
“她們站出來的時候我沒攔,我不知道要怎么選才對。”伍秋雨以手拭淚,哽咽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悲涼和寂寥。
默許并不是伍秋雨把劉秀娘她們當外人,當初許問楓帶她們回來,就說了要跟本村人一視同仁對待,她家男人也發了話,伍秋雨自然是照著兩人的話在執行。
許問楓素來不怎么管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伍秋雨在和劉秀娘她們對接,近距離接觸處出感情是必然的,身世慘烈的小娘子們又乖巧懂事的教人心疼。
伍秋雨是打心底的接納了她們的。
她們和本村的媳婦姑娘們放在一起,屬于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選都是錯。
她似乎別無選擇,唯有揪著心沉默。
許問楓何嘗不知,在這件事上是無法用對與錯去評判伍秋雨的。
錯的施暴的人,錯的是這個世界。
一個人內疚的無以言表,一個人胸腔鼓漲的無處宣泄,兩人望著黑黝黝的天空無言靜默。
這時劉秀娘帶著幾個小娘子走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許問楓的袖子,輕聲說:“姑娘莫要自責,我們是自愿的......”
未盡之言的話,她想說“我們本來就臟了,能為姑娘的族人擋一劫是我們的榮幸”最終她咽了下去,怕說出來招姑娘不高興。
她雖然很少說話,但她經常默默觀察著許問楓的一言一行。
姑娘不喜歡她們自輕自賤,姑娘欣賞堅韌自強的人,比如像喬安陽那樣的,劉秀娘也想討她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