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邵七夕這種不做人的家伙掌權后,應該有很多員工離職。
邵家起初也確實走了很多人。
但邵家的傭人工資很高,幾乎是其他同類工作的三倍。
這世上有一點委屈都不能受的人,也有為了養家糊口而愿意獻出自己一切的人。
因此邵家大宅里的人來了走,走了來。
崗位是不空缺的,可是要來回重新培訓,就是一件麻煩的事。
段知行從上衣口袋拿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
再過二十分鐘,他就要去給新員工培訓了。
可除了這些,他本身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邵家大宅內的各項人情往來,查看自己創業公司的運營情況,照顧年幼的弟弟,他的時間都被填充得滿滿的。
段知行看著手里的一封金色邀請函,將它放到了托盤上,準備一會給邵七夕送過去。
有錢人的圈子里時常舉行聚會,讓自家的年輕人都互相見見,拓寬下一代的人際網。
以前邵七夕因為身體原因,是從來不去的。
后來圈里又聽說了邵七夕種種驚悚傳聞,給她的邀請函就更少了。
段知行分類著寄到大宅的信件,隨后他的手機響起。
是邵七夕醫生的來電。
“您好,宋醫生。”段知行接起電話。
宋醫生在給邵七夕電話前,通常會給段知行先打一個。
并不是宋醫生不懂得保護病人,而是和邵七夕之間的通話往往達不到任何溝通效果。
“我想詢問大小姐接下來的意向。我這里有幾個方案,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時候有空看看”
段知行讓宋醫生把方案先發過來,然后他又停頓了一會問。
“大小姐的身體真的不可能好了嗎”
醫生不說模棱兩可的話“以現在的醫學水平來看,確實很困難,能維持現狀就是萬幸了。”
段知行點點頭,等掛了電話,他又繼續工作。
邵七夕的態度確實是在宋醫生昨天的那通電話后變化的。
段知行認為這是好的變化。
也許人在經歷過真正的谷底后,能夠觸底反彈,生在幽暗處的花也能向陽生長。
段知行愿意一切都往正面方向思考。
無論是誰都該有重生的機會。
只是當他完成了信件分類工作,踏出房門時,卻發現整座大宅暗了下來。
并不是天色發生了變化,而是走廊上的窗簾都被人放下,因此即使是白天,大宅內也陰暗得厲害。
段知行微蹙眉尖,大宅里一點人聲都沒有。
他先是打開了段叢的房間,看到自己的弟弟正抱著小熊老實睡午覺。
隨后他輕輕關上門,繼續在長廊上行走。
段知行低頭點著手機,似乎在和其他員工聯絡,但是沒有一個人回復他。
段知行唇角的微笑不變,眼神卻越來越冷。
他在大宅里走了一圈,不管是廚房還是衛生間,連等待培訓的新晉員工都不在。
唯有一個人能把他們都叫走,而不需要經過段知行的同意。
黑發的俊美青年嘴唇微啟,泄出了一聲嘆息。
大宅還有地下一層,段知行沒有去。
他沿著階梯往樓下走,越走傳到耳邊的聲音越是清晰。
那是混雜著女性尖利的叫聲,還有男性恐懼的哽咽聲。
一切都象征著痛苦與絕望。
段知行的眼神已像淬了冰,他站在地下一層的第四個房間門前,戴著白手套的手已經扣在了門把上。
也許壞孩子永遠都是壞孩子,根本沒有變好的可能。
段知行心中沒有被人愚弄的憤怒,而是感到失望。
大小姐,從今天開始,您不能再住在這了。
他垂下眼睫,做了最后的決定。
段知行猛地把大門拉開,他剛要說話,那話卻被室內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尖叫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