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無弦樂持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牛肉沒燉太久,很有嚼勁,夾雜著湯底,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首先排除蘇格蘭,然后就是巨額年薪護工對九十八歲生活不能自理老人不離不棄,您喜歡這種劇本對吧
“去死。”
您說所的去死并不成立系統理直氣壯的解釋系統只是數據構成,并不具備生命
音無弦樂被懟的說不出話,在心里思索了下卸載系統的方法無果后,低頭吃面。
您的廚藝是什么時候練的
“你很好奇嗎”
是的,畢竟我得到的您的信息里,并沒有提到過廚藝
音無弦樂挑起一筷子面條,看白騰騰的熱氣升空,彎了彎眼角“那你就好奇吧,我不喜歡追憶過去,尤其面對你這種嘴欠的系統。”
如果您不喜歡,系統以后可以稍微收斂一點,畢竟系統與您親密無間,理論上來說沒有秘密
“我跟你還談不上親密無間”音無弦樂困惑。
嗯怎么不算呢這世間應該沒有比我離您更近的人了才對
“行吧,應該是十三歲學會的后來零零散散看蘇格蘭做飯,精進了些。”音無弦樂對系統的承諾表示質疑“是母親教我的,因為那段時間,家里的保姆被人用很殘忍的手段殺死了,沒人敢來應聘,母親怕我餓死,就見了我一面。”
他剛學會踩著凳子自己做飯,就吃上了組織食堂。
然后音無弦樂就體會到了不用自己做飯的快樂。
這么一想,也算一種幸運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傳統意義上的嗎,溫柔還是嚴厲,一定是個和您一樣的美人吧
“不知道。”音無弦樂像是在談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樣“我好像和她不太熟,因為我是保姆養大的。”
那好像是個鉆藍色長發的女人,比他藍一個度,漂亮的話,應該挺漂亮的,畢竟是他的母親嘛,基因擺在那,穿著白大褂,職業是醫生或者研究員,身上有消毒水和血的味道,當然,那血的味道可能是他那時太小,充斥整個別墅的保姆的血和母親的味道分不清。
他忘了。
被組織扔進實驗室,出來后又被琴酒毫不客氣當機器調試維修,別說幼時的記憶,出實驗室后的記憶有些他都記不清,整個人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混亂至極的日子。
什么時候進了實驗室,什么時候出了實驗室,見過多少次所謂母親,童年,都記不大清。
那個把他養大的保姆,長什么樣子來著
很抱歉讓您記憶混亂了,請您不要再想了
“你說的對。”音無弦樂放棄了思考,將混亂的思緒壓回心底“可惜第一次下廚做出來的東西,我沒吃到。”
那女人也沒吃,忘記了是什么菜品,反正盛在盤子里,放在菜板上,冒著白煙,唯獨這個,音無弦樂記得很清楚。
因為做完飯后,那女人抱著他一直哭,就算是很久前模糊不清的記憶了,音無弦樂也能毫不客氣的給一句評價,好吵。
吵到,他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時,還隱隱聽得見,用以洗腦的電音音樂里,夾雜著刺耳的哭聲。
人家母親留給孩子溫馨回憶,他的母親留給他的只有童年陰影。
但仔細一想,若不是那腦海中徘徊不去的哭聲,他可能會變成庫拉索那樣的完全體,而非失敗品吧。
收拾完客廳的涼宮業,很自覺地,在沙發和茶幾的間隙中跪坐下,像一只安靜的狼犬。
和系統聊得正歡的音無弦樂突然就有點吃不下去了。
您把他當您床上那個大抱枕就行
“合著不是你床上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