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見那男子身材頎長,高高瘦瘦,戴著一碩大的佛頭面具,卻不曾想過,那面具之下,竟是這般丑陋的面龐。
只見他的臉型方正,十分有棱角,鼻子亦方方正正,宛如一個四面體,嘴巴又厚又大,馬蹄形的嘴不安分地鑲嵌在面部之上,是獨眼,另一只眼睛似乎天然消失一般,本該是眼窩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使得整個面部看上去極不協調,外加上面部上的幾條傷疤,溝溝壑壑的,看起來叫人生厭。
行使顯然慌了,他怒喝一聲,奪過疏桐手中的面具,戴回頭上,聲音不復空靈,而是惡狠狠說道:“給我死。”
“你沒有呼吸?”疏桐被行使一掌打飛,跌落在幾尺之外的空地上,只感覺一股腥氣自胸口不由自主地涌出,她吐了口鮮血,亦感到胸口劇痛襲來。
“沒錯。”行使說道:“我沒有呼吸,所以不會被煙霧所困擾,這才是真相。死到臨頭了,告訴你也無妨。”
“可是,人怎么可能沒有呼吸呢?”疏桐大為震撼,不敢相信地說道。
“嚴格來說,我已經是死人了。”行使淡淡道:“只不過是依靠藥物,才讓我的腦子保持清醒。”行使說罷,舉刀向疏桐奔去。
疏桐扶著胸口,掙扎著要起身,奈何傷勢過重,只趔趄了幾步,她絕望而又害怕地朝白攸之喊道:“攸之,救我……”
白攸之似乎隱隱聽見了疏桐的呼喊,微微皺了下眉頭,可幻境過于強大,他沉溺其中無法全然脫身,只在半睡半醒間沉浮。
疏桐在地上滾了兩圈,那刀如雨點般扎落又抬起,行使用腳踩住疏桐橫刀便要刺來。
疏桐躲無可躲,只得閉上眼。刀遲遲未落,疏桐心有余悸地睜開眼,只見白攸之不知何時已閃身到她近旁,手起刀落,將行使砍成兩截。
“你沒事吧。”白攸之的眼眶紅紅的,許是因剛才從過強烈的幻境中強行抽身。
行使的瞳孔大睜著,似乎沒想到自己的生命會終結得如此突然,他枯竭的身體并未有鮮血流出,而是脆生生的一分為二。
“我沒事。”疏桐在白攸之的攙扶下忍痛起身,說道:“快去叫醒大家,等這些黑衣人都醒了就不好辦了。”
白攸之連忙將眾人一一喚醒,眾人好似浮生大夢了一場,醒來是黃粱美夢一場空。
“霜是,你方才看見什么了?”謝嶼天錯愕地看向柳霜是,眼中含著一抹柔情。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柳霜是的臉頰一片緋紅,有些嗔怪地說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柳霜是越過行使的尸體向甬道深處繼續走時,難以抑制地干嘔了起來:“沒想到,行使佛頭面具下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瘆人。”她有些害怕地說道:“怪不得他此前都要以面具示人。”
“不僅如此,他已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他根本沒有呼吸。”疏桐說道。
“沒有呼吸?”柳霜是重復道:“那他是人是鬼?”
“方才我見過那藥浴女子,如今再見一副行尸走肉,想來也沒什么稀奇。”謝嶼天擺擺手道:“只不過,如此驚天動地的經歷,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們殺了行使,沒有回頭路了。”柳霜是面色凝重地說道:“印象里,先生十分依仗行使,大小事務皆由他親手操持,如今他死了,先生定會為他復仇的。”
“這地宮,怎的沒完沒了,走不完似的。”丁仝忍不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