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刀刃上的鮮血順著刀柄染紅了犀哥的手,霎時成了黏糊糊的一片血紅。犀哥的眼中似乎噴著怒火,恨不能將面前的一個個敵人盡數撕碎。
“不過勿論你投降或是不投降,京都府尹利用職務之便偷運煙土一事已是板上釘釘的罪狀了。”白攸之把玩著佩劍上的劍穗說道。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犀哥一邊同一捕快博斗著一邊說道,落刀無悔,又快又準又狠。
“你們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嗎?”白攸之徐徐說道:“拜你們所賜,我專程去尋了些煙土的資料,煙土名色本有三種,曰公斑、曰白土、曰金花,一般乃是以罌粟蒴果上割取的汁液加工制成。而這罌粟,多長在廣東亦或江西。”
白攸之頓了頓,見犀哥手中的招式變緩了下來,似是有些慌亂,知是自己的言說奏效了,便繼續道:“然不管是粵土還是贛土,若是要將煙土運入京都之中,若是沒有官簽,守關之人怎么可能放行?又聽聞麗水碼頭三年前查封后由京都府尹暫為代管,這一來二去誰的嫌疑最大,不是一清二楚了嗎?”
犀哥本以為自己就算出了事,有京都府尹罩著,怎么說也能平安無災。如今聽聞府尹真實身份暴露,他又是一介粗民,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半個時辰前,我已命手下捕快查抄了府尹府邸,在府邸中發現了他私相授受的贓銀。”白攸之慨然道。
“呵,京都府尹乃是正三品的文職外官,豈是你說搜就搜的?”犀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
“御查院歷來由皇帝直轄,只要是對陛下,對京都不利之事,御查院都有權查抄過問。”白攸之揚起嘴角說道。
“不過……”白攸之說道:“府尹可是將身上的罪責脫得一干二凈呢。自言他是受你所脅迫,這才不得已給了你入京都的簽字批條。”
“怎么可能。”犀哥急了,連忙否認道:“我再怎么說也是一介平民莽夫,怎么可能有那滔天的權勢去威脅他?就是他自導自演,貪圖煙土變現白花花的銀子。”
“丁仝,將筆墨紙端上來,叫他寫一份《罪己詔書》再簽字畫押。”白攸之說道。
“大人,我不識字……”犀哥說道。
“丁仝,你給他寫,寫完后給他畫押。”白攸之繼續道。
交代罪狀后,犀哥被丁仝帶回御查院中,白攸之亦將材料一并上呈入宮。
“總算是結束了。”白府寢臥內,疏桐累得大剌剌平躺在床榻上,一雙腳懸在半空,交替著左右搖擺著。
“原以為是幫珍姨尋回她的幼子,沒想到竟然意外牽扯出這樣一樁驚心動魄的案件來。”白攸之坐在太師椅上,將左腳搭在右腳上,伸手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也不知二強恢復得怎么樣了。”疏桐盯著床紗在空氣中微微起伏著,心下幾分擔憂道。
“珍姨也許久沒來白府上工了。”白攸之掂了掂茶杯,說道:“平日里已經習慣了珍姨在白府中,如今沒了珍姨,白府里倒出了不少亂子,且不說嗣音整日里哭著要找婆婆,連安安也跟著鬧起來。”
“在這里空擔心也沒用。”疏桐坐起身子,說道:“我們去南小街買些蔬菜果子,去珍姨家中探望探望她如何?”
說干就干,白攸之和疏桐在南小街上買了一尾活潑潑的鮮鱸魚,又用新編的竹籃子裝了滿滿一盤蘋果、櫻桃之類的水果,登門前去珍姨家。
珍姨的竹院中,吳大嫂正拿著掃帚在庭院中灑掃,幾只公雞昂著頭,泰然自若地在院中踱著步。
“吳大嫂。”疏桐叫道。
吳大嫂原本正神游著,只是手中機械地擺動著掃帚,聽見疏桐叫她,連忙掛上一抹微笑,牽強地笑道:“白大人、白夫人,你們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