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嶼天和王儀醒來,正逢王儀回門日,謝嶼天正準備帶著王儀回王府。
這時,一丫鬟手里握著一封信箋,遞給謝嶼天道:“二少爺,白府送來的書信,要您和二夫人親自打開。”
謝嶼天接過牛皮紙制成的黃色信箋,只見上有一紅色方框,框內以細瘦有力的筆體寫著:嶼天王儀親啟。
帶著幾分狐疑,他拆開了信封,取出里頭一張潔白的宣紙,上面寫著:白府于廿二日申時舉辦家常夜宴,屆時還望謝公子攜新婚妻子一并前往。
“怎么了?”王儀看著謝嶼天不動聲色的眼神,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白攸之白大人家今晚欲辦一家常宴席,邀請你我共同前往。”謝嶼天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日不是正逢回門日嘛?我先同你去趟王府,晚些時候直接去白府。”
“哦。”王儀了然地點了點頭,自然地挽過謝嶼天的手,向門口的馬車行去。謝嶼天的手僵了一僵,沒有反抗地跟著王儀上了馬車。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見一豪華馬車穿街而過,都自覺地讓開了一道口子。故而二人很快便來到了王府。
“儀寶回來了。”通政史司王大人見王儀回門,樂呵呵地站在門口搓著手,打量著自己嫁為人婦的姑娘。她的青絲不似從前長長地披掛身上,而是齊齊地向上束起,挽成京都里時新的云鬢,儼然一副成熟的模樣。
“我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糖豆糕,拿到你房間里吃。你房間啊,我一大早便叫你娘給你收拾出來了。”王大人喋喋不休地說著:“嶼天,我家儀寶沒給你惹麻煩吧?以后你要多擔待擔待些才是。”
“哪里的話,王大人,夫人她在謝府中同大家相處融洽。”謝嶼天說道。
“那是最好的。”通政使司王大人頓了頓,說道:“我人已經老了,這關節疼痛已是老毛病了。自覺已無法在朝中繼續參政議事,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故而我已呈上奏折,同陛下請辭官爵,告老還鄉,若是陛下同意后,想必我在朝中頹然失勢。她大哥我倒是不擔心,他喜好歌舞賭場,雖在政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才華,酒館倒是經營得不錯,也算是有了傍身的活計,但是這儀寶啊,是我從小寵大的,托付給你們謝家,好好待她,我才能放心。”王大人一邊揉著自己腫脹的膝蓋,一邊唏噓著說道。
也許他曾經有鴻鵠之志,想要憑借著巧舌如簧的本事實現自己的人生巔峰,但在年齡和病痛面前,他顯然已經屈服,告老還鄉是他如今唯一的夙愿。
“王大人,您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啊。”不管過去如何,他如今只是一傷痛的老人。謝嶼天只得說道。
“欸,莫要叫我王大人,咱們已經是一家人了,怎的還這么生分?”王大人嗔怪道。
“是我思慮不周了。”謝嶼天笑道:“從前叫習慣了,一時間難改過來。”
“王大人您放心,日后我會好好待王儀的。我也跟您保證,此生我絕不納妾,王儀她,是我永遠的妻。”謝嶼天心中酸楚,強鎮起笑臉同王大人說道。
通政使司王大人并不知其中緣由,方還以為是謝嶼天為人忠貞無二,是一良婿,拍了拍謝嶼天的肩膀,十分欣慰。
“爹,這糖豆糕真好吃。”王儀懷里揣著從房內裹出來的幾塊糖豆糕,揚起天真的臉說道:“你們在說些什么呢?”
“沒什么。”王大人寵溺地笑著說道:“喜歡就多吃點,這可是王叔的拿手絕活呢,市面上還真買不到,你要是在謝府想吃了,隨時差人來喚,我讓王叔馬上做給你。”王叔是王大人的遠房親戚,如今在這府里做掌火候的廚子,憑借著一雙好手和好本事在府中風生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