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薨逝消息傳來的那日午后下著暴雨,‘廣緣寺’的喪鐘一聲又一聲響徹京郊。負責傳話的侍衛裹著白布狼狽不堪的一路疾馳歸來,翻身下馬時已然體力透支不支,昏厥了過去。
宮人們雖早在私下對此事議論紛紛,可當‘噩耗’真正來臨時還是不免有些驚訝。因為這遠比眾人所料的時間都早了好幾個月。
南楚帝聽到這個奏報時,面上也露出了愕然疑惑的神色。但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傳旨六宮上下長泣鳳逝。暗中卻派人上山隱秘的查探實情。
當晚更是搬旨責令四皇子楚澤曦替代太子迎回皇后棺柩。這對于身為皇后娘娘的嫡子而言無疑是一種諷刺,而對于‘以孝行天下’的南楚來說更是匪夷所思。
太子一身素白直直的跪在‘金鑾殿’外,銀冠束發,身子挺拔。面上肅穆如寒冬,狹長的丹鳳眼目不斜視的凝望著殿門的方向,彷佛能透過墻門對上南楚帝那冷漠的視線。他向來是知道身為帝君的薄情寡義,卻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的父皇阻止自己前去看望母后這最后一面。
“太子殿下?地上涼,皇上讓奴才勸太子回宮,皇上是不會見太子的,更不回準許您上山。”
總管大人小心翼翼的傳著話,生怕一不小心得罪未來的‘帝君’。雖然皇后娘娘這一離世,預示著南楚后宮重新洗牌。太子之位也可謂是岌岌可危。但此刻尚未發生變數。下人們也自當更加謹小慎微。
“本太子是不會起來的,麻煩公公替本皇子轉告父皇,皇后娘娘奈是本皇子的生母。”
“這最后一程理當由本殿下親力親為,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豈不是會遭天下人恥笑。”
公公搖著頭,似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言,薄唇輕啟。
“太子殿下仁孝,南楚人盡皆知。可皇后娘娘此次惡疾纏身,藥石無醫。若太子殿下貿然前往”
“置自身于危險之中,此舉乃會使南楚江山社稷陷于風雨飄搖之中,陛下讓奴才轉告殿下。”
“一國儲君絕不可犯此險境,若太子執意如此,那東宮易主之日便近在眼前。”
此言一出,原本就冷若寒霜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握緊拳頭的雙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由于強忍著怒氣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就在總管公公以為太子會出聲訓斥時,卻見眼前的男人將前襟撩起,掙扎著就要起身,奈何跪拜的時間太久,雙腿發軟,身型一個踉蹌。
公公忙不迭上前一把扶住。
“太子殿下,小心!”
“多謝總管大人提醒本殿下,是本太子思慮不周,惹父皇不快,煩請公公幫忙轉告父皇。”
“本太子知錯了,這就回府靜待四哥迎回母后。”
說完便拱手轉身準備離開,卻與匆匆趕來的楚澤曦擦肩而過。也只是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楚澤曦前腳才踏入‘金鑾殿’就聽耳邊傳來一句渾厚威嚴之聲。
“太子可走了?”
“走了。”
“可曾同你耳語什么?”
“未曾。”
“你可知‘廣緣寺’一行朕為何獨獨派你前去?”
直到聽到這句問話,楚澤曦方才抬頭望向南楚帝。而對方也好整以暇打量著他,眼里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男人打起了精神,故作沉思狀,片刻才抿唇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