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一對一的指導教程,季明珠換好了衣服,自己坐在一旁的木長椅上等待。
沒過多久,大門吱呀一聲。
有人緩緩地踱了進來,腳步輕盈。
“是季小姐嗎”
這一聲喚的輕,聲線格外柔。
像是江南里飄著的云煙,青磚黛瓦一水間。
季明珠乍一聽到,覺得有些熟悉。
這樣的說話語調,在最初聽到的時候,讓她近乎以為是舒玉華。
但舒玉華的嗓音捏著,是刻意造作的溫柔,吳儂軟語的小腔調,要能說得好聽,其實還是得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但舒玉華本人并不是江南人。
所以聽起來只會讓人覺得奇怪。
其實早在之前,季明珠也聽過風言風語,說舒玉華能夠住進季家,和季明珠過逝的母親有關。
季明珠的母親來自江南,舒玉華學來的那副作派,和先前那位,有七八分像。
但是,季明珠沒能問出口。
季少言早就不讓家里人提有關于此的事了,甚至于,連張照片都不肯放。
一霎那,腦海里閃現許多。
季明珠愣了下,很快又回了神,她轉過身來,應道,“嗯是我。”
“那我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就是你日后的瑜伽老師了,我的名字是柳溪。”
柳溪還是柔柔的語調。
“柳老師,我是季明珠。”
等到季明珠說完自己的名字站直以后,視線直接拋了過去,而后,她當即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
一種類似于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涌上來。
就好像是大千世界中,冥冥之間被牽引的繩索,搖晃間,終究是繞在了一起。
這種熟悉感很強烈,但卻又帶著點瀕臨的陌生。
季明珠怔在原地,就這么看著她。
之前看的是證件照,有刻意正裝和修過的失真感,所以季明珠匆匆略了一眼,看的并不真切。
眼下兩個人面對面,一切便又變的清晰起來。
這位柳老師雖已過四十,但看起來卻十分年輕,因為面容柔美,整個人像是一汪春水,只三十出頭的模樣。
“怎么了”她看著季明珠稍顯出來的異樣,湊近了低聲詢問。
“或許您認不認識城南的季家”
柳溪笑了笑,搖頭,“季我只認識季小姐你一個。”
季明珠心臟倏然一緊,像是有什么東西促使著她去捉。
“恕我冒昧我想問的是您在國內有無姓戚的親戚”
季明珠的母親,來自江南早就沒落,名不見經傳的戚家,戚家父母在戚顏飛機失事以后,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自此,季家和戚家也割斷了來往。
之前那些資料顯示,柳溪是歸國的華僑,一直在瑞士定居,最近才隨著年邁的父母回國探親,應該是要常駐國內了。
按理說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這種莫名的相依相近感,讓她眼眶都撐到酸澀。
季明珠控制不住,到底問出了口。
柳溪思考了很久,倒也認認真真地回答出口。
“不好意思,我不僅手機不怎么會用,其實記憶力也不怎么樣,不太能記太多東西,大概年齡上來了。”
頓了頓,她緩緩補充道,“你說的我想了想,確實是沒有姓戚的,我之前一直都在瑞士那邊定居。”
柳溪說完望著眼前的小姑娘,不明白她的神情為何在此刻如此的惆悵。像是精致卻又易碎的玻璃娃娃。
不知為何,她也看不得季明珠這般模樣,心口擰擰的,出于關心,她體貼道,“季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若是不舒服,我們今天可以先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