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很快便去而復返。
手里拎著的還是那個熟悉的醫藥箱。
他拿來半杯溫水,遞到她面前,示意她混著藥物膠囊,一起喝下去。
季明珠還在氣剛才摩卡拿鐵的事兒,即使到了現在,也氣意難消。
但更多的則是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
若是換了隨便一個人,不要就不要,她絕對不會放在心上,也絕對不會拉下臉來。
不要的話,也很簡單,日后再想得到她的善意好心,難度就堪比登天。
可要是輪到江寂身上,卻有了不同的意味。
或者是說,他本來就是不同的。
江寂自她有意識起,幾乎是橫亙在她這二十多年來的回憶里的人物,自始至終貫穿著。
他不僅僅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也是媒妁之言門當戶對的另一半。
是無論如何,也甩脫不了的關聯;是解不開的紐扣;是纏繞著的藤蔓,向四處蔓延,蟬聯著的兩端密不可分。
或許兩人以后并不在一起,但現在的種種,以及心底被再次剮開的晃然。
都讓她覺得心緒煩亂。
躲不開也甩不掉。
“你不喝”
季明珠沒回答,徑自問道,“江寂你把我給你買的咖啡扔了”
江寂向來不愛說謊。
若是他點頭那么今天
她季明珠就是疼死在這兒疼到外面去都不會喝他一口藥
“我沒扔。”江寂答道,在季明珠恍然的時候,湊的更近了點兒,“還喝不喝,再不喝我直接喂你了。”
“”
“我不用你喂。”
季明珠自己拿過,幾下灌完,復又埋了下去。
背對著他,也不理人。
但不知怎的,或許是他剛才的那句話,也或許是藥效上來了,她閉上雙眼,很快倦意就開始泛濫。
等到季明珠喝完藥,看她漸漸消停下去,不再復又疼痛,緩緩地睡了過去,江寂才停歇下來。
在她還沒閉眼睡過去的期間,季明珠手臂伸過來,還用力地撓了江寂幾爪子,看起來怨氣深重。
惡狠狠的,力道也不算輕。
江寂給她蓋上一層薄被,掖好被角,這才稍稍起身,只留有床前那盞燈。
一時之間,昏暗的光線照射下來,室內一片靜謐。
徒有隆冬季節晚間特有的風聲,細碎地敲打著陽臺上的落地玻璃。
他就坐在床沿,側過臉來,低垂著眼去看她。
季明珠的小臉兒窩在綿軟的枕頭之間,眉尖還是輕輕地蹙著,因著皮膚白皙,襯得眼皮處都透著淺淺淡淡的粉。
他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她,任由石英鐘表緩緩地轉動。
江寂守了幾小時,看她沒有半夜突然又犯疼痛,這才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
掩上季明珠的房門,江寂兩步跨到自己的門前。
他踩著走廊里壁燈的暗光,直接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桌邊上,一瓶未拆封的摩卡拿鐵,正靜靜地杵在那兒。
江寂視線定在那上面的標簽,印有的備注,和季明珠之前上午在他耳邊所說的話一樣
“全糖去冰,另外加芝士奶蓋”。
還有一小行額外提醒的貼心標示飲品最佳的食用時間是一小時內,請盡快享用哦
江寂頓了半晌,還是緩緩地撕開杯口,喝了下去。
大抵已經放了一整天的緣故,上層的奶蓋凝固,下層的拿鐵漸層分離。
口感比起之前,要更加不好。
而且,還是甜味泛濫成災的全糖。
江寂也沒有停留,一口一口啜,直到喝完。
其實像是今天她會遇到江默,也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