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
而在這短暫的沉默中,熊燃終于后知后覺地感知到
她想結婚。
很著急。
“是啊,不是說結婚才能再見么”他調整坐姿,更調整座椅角度,躺得更平些。
他想和她多聊會兒,不免繞圈子,不免繞得她多說些,自己少說些。
可是,隔著聽筒,她遠遠不如會面時坦蕩,兩廂空氣寂靜著,她忽然說“你去做個財產公證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笑了聲。
林若冰沒管他情緒的變化,也不解釋,又道“然后再做個婚前體檢。”
“嗯。”熊燃問,“其它還有么”
“沒了。”她說。
“彩禮不要”
“不要。”她言簡意賅。
熊燃皺著眉頭“嘶”了一聲,半晌沒回話。
“怎么了”她問。聲音因為困意而變得有些輕柔。
“沒怎么。”熊燃下意識想說你很奇怪,但這話不是好話,也沒必要說。雖然不確定對面的女人是否會因此開展話題,但如若真要開展,勢必要談起不好的回憶,所以他說沒怎么。
“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她似乎真困了,聲音越來越小。
熊燃壓低聲音“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周末我要出差。”她回答,“在那兒之前。”
“那明天”
“嗯。”她說,“我五點半下班。”
熊燃以為她要掛電話了,她確實也要掛電話,只是在那之前,她重復交代道“別忘記公證和檢查。”
“越快越好。”她似乎等不及。
林若冰走出事務所樓下感應門的時候,夜風如流般猛烈地灌進衣領,她縮緊肩膀裹緊大衣,冷得她頭發都發麻。
這是春節前倒數第二周工作日,也是她和熊燃認識的第三天。她接過熊燃打來的電話,知道他在十字路前不遠處等她,就這一截不長不遠的路,走得她手腳冰涼,牙齒打顫。
于是,當她坐進車廂里顫著嗓音說出抱歉的時候,熊燃蹙著眉頭,手掌整個包住她手指,神色認真地出聲“冷成這樣”
男人挨得很近,帶著他溫熱又干燥的氣息,拂在她額角,臉頰,林若冰懵了一下。
因為沒預料,她手里還拎著黑色皮包的紐帶,然后現在,在黑色紐帶之上,又包裹了一層稍顯暗色的男人手指,隔著她的手。
熊燃感覺到她的僵硬,隨即拿開了手,調高暖風溫度。
他說“這樣有沒有好點兒”
林若冰錯搓了搓手望過去,先是說好多了,又詢問他“等很久了吧”
“還好。”
“臨近年關,事務所工作有些多。”
“正常。”他表示理解。
“你不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