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熊燃走得早,沒吵醒林若冰,但是推開門的時候,正好與剛起來去廁所的周曉萱撞了個面。
周曉萱吞下藥去睡了一夜,起先有些渾渾噩噩,對自己遭遇無能為力,也想著林若冰勸告她的話,臨睡前還想什么時候開始尋找新舍友。
醒來已經發完一身汗,鼻腔通透許多,干脆起身去廁所,準備去廚房找些東西吃。
昨晚視線朦朧,她有些沒看清熊燃的長相。
初晨陽光照進房間,散落一地清亮,她緩慢抬眼,只見熊燃動作輕柔地推開主臥房門,看見她站在那里,也只是看了一眼,很快轉移,大步流星走向門口,換鞋離開。
沒和她說一句話。
等林若冰起床,她正在餐廳吃昨晚剩下的那半鍋銀耳紅棗湯。看見人來,她便吐槽“你老公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呢。”
林若冰站在那里沉寂了好久。
周曉萱喝著湯,意識到她的異常,這才眨巴眨巴眼睛對她講“我今天起得早,正好遇見你老公出門,我本來想和他打招呼,結果他看都不看我就走了。”
林若冰道“所以你就說他不好相處”
“對啊。”周曉萱說得理所當然。
林若冰揉了揉眼睛,又剛好看到周曉萱正在喝的銀耳紅棗湯。
她有些不明所以,又恍然大悟。
她早都見識過,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心安理得接受著幫助,又背后詆毀。那種矛盾與羞恥仿佛在她們這里并不存在。
熊燃是她的老公,沒有理由給周曉萱熱情。
林若冰靜默半晌,沉靜道“其實曉萱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和那位優質男分手,也許不是他的不對呢”
周曉萱愣住了。
她一直是位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派。在長達一年的合租生活中,林若冰總是有意無意的讓著她。
這還是林若冰第一次說這種話。
林若冰這個人性格好,不然她也不會在生病時給她打電話,心安理得等她來照顧。
因為周曉萱知道林若冰熱心腸,且不計較,大度。只是平時習慣了獨來獨往,生活獨立。
偶爾她說句什么話,林若冰都不會反駁,心情好了還能勸告她兩句。
忽然如此犀利,周曉萱十分詫異。
“那是我的不對嗎”
林若冰平靜道“正常人家是不會在認識那么短時間里就討要二十萬彩禮的,在不確定別人是否對你抱有同樣感情時讓家人插手兩人之間的關系,毋庸置疑。”
“我也不知道啊。”周曉萱大叫一聲,“林若冰你不要數落我好不好,我已經夠難受了”
周曉萱是個嬌生慣養的姑娘,但就是嬌生慣養,她也獨自一人離家打拼,即使從前有過摩擦,林若冰還是覺得她有可敬佩之處。
不過當下,她低低地說了聲抱歉,而后前往廚房盛熊燃給她煮的銀耳湯。
林若冰剛坐下,周曉萱起身便走。
每次她一這樣,林若冰就想嘆氣。
周曉萱放下碗從廚房里走出來,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因為自己嫁了好男人,所以就特別神氣,我知道你老公有錢,對你又體貼,可那關別人什么事呢你神氣不到我這里。”
比起剛才那股勁兒,周曉萱明顯弱勢下去,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試圖讓林若冰收回前不久的話,或者說些誠懇的道歉。
林若冰就端坐著,說“我今晚就搬走。”
“你”周曉萱隱忍著,扭頭走進房間,撲通關響的門隔絕了她傾盆而下的淚水。
林若冰不是故意說那幾句,可當她聽到周曉萱說熊燃的不是,懟人的話脫口而出。她不覺后悔,畢竟周曉萱后來承認了,熊燃是好男人,有錢又體貼。
所以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