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不認識,說了不認識,還要怎么樣
林若冰甩開那只手,扭頭前往來時的路。正當她的手指馬上要觸碰到車門把手時,記者身后的中年女人忽然拉下口罩走了過來,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淚眼婆娑道“你是倩倩嗎我問你是不是倩倩”
林若冰垂著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放開我。”
中年女人卻是不放,忽然間嚎啕大哭“倩倩,你爸爸要死了,你幫幫他啊,他還很年輕,他還不能死啊”
林若冰心口一窒,她抬起另只手將中年女人的手從自己身上撥下去,反身去開車門,那女人卻是不依不撓。
“你和你爸爸長得那么像,你救救你爸爸啊”
空氣里出奇的嘈亂,那種嘈亂直達大腦,擾得她意志模糊。
“就是你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女人說著靜南縣特有的方言,聲音刺耳又刻薄,“你因為什么不認啊因為什么不認”
林若冰難得慌亂,手忙腳亂地推著將手和身體探入車廂內的女人,那女人力氣出奇得大,她沒辦法,手攥成拳頭去推搡、捶打,勉強將車門拉上,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系,便一腳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車里的安全提示音同樣刺耳,開過十字路口,她靠邊停了車。
車子在路邊停了很久,雙閃持續。
她坐在駕駛位置注視前方虛虛實實的車流馬路,腦海里猛然蹦出來兩個字報應。
罪有應得。
可是為什么,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就像是蓄滿水的薄弱氣球,被很多很多雙滄桑、粗糙、骯臟的手指觸碰、拿捏,胸腔滿滿都是窒息的感覺。
她得給熊燃打個電話。
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可潛意識里想找的人是熊燃。她腿有點兒軟,情緒不太穩定,又害怕有人從身后那個十字路口跑出來。
她打開通訊錄,點擊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一個熟悉的備注。
沒人接。
她再打一遍。
還是沒人接。
林若冰把手機捏在手里,一言不發地盯著前方,前方涌來的,卻是那張女人的嘴臉。
原來她長那樣子,林大余去世之前,曾試圖幫她尋親,結果是尋到了,但她沒有認。
她不想認。如果她過得好,她或許會選擇原諒。
可她的前二十六年,過得太苦太苦了。
忽然之間,一股巨大的、難以名狀的悲傷涌上她的喉間、鼻腔,她溫熱的眼眸里看到,干凈無暇的擋風玻璃前,密密麻麻出現了白色。
像鹽粒,然后逐漸變大。
雪提前下了。
她愣了一下,擦凈眼淚,扣緊安全帶,腳踩油門,毫不猶豫地將車開向目的地。,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