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笑道“我湊近些,您看得更清楚。”
錦朝卻望了望外頭的大雨,心里有些擔憂。陳三爺在前一進的書房里見陳六爺也不知道書房里有沒有傘。他就算從抄手游廊過來,也難免要淋一段雨。
錦朝把斗篷放進笸籮里,吩咐一旁站著的香榧去找了油紙傘過來。她親自拿著傘往抄手游廊去,繡渠忙跟在她身后“夫人,讓我來吧”
錦朝擺擺手讓她回去。她沒帶傘跟上來,可別淋濕了。
走過抄手游廊。再經過一片青石小路,就看到廳房了。廳堂外的大樹遮住大半的雨。反倒讓廳堂顯得十分幽靜,側間傳來隱隱的說話聲,門口守著陳三爺的一個小廝,叫書硯的。見著她忙請了安道“這么大的雨,夫人怎么過來了小的去通傳一聲。”
錦朝打量了廳堂一眼,正堂布置著六把太師椅,供著香爐,正上方掛著一塊春和景明的牌匾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搬過來的,她上次不還沒有嗎
書硯出來請她進去。
陳三爺正站在書案后面,身前還站了兩個人。陳三爺招手讓她過來,柔聲問她“雨下得這么大,你過來做什么”
錦朝見他一臉平和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白擔心了。解釋道“我怕您這兒沒傘。”
陳三爺卻笑起來“淋一點雨也沒什么。”
她走過來之后才看到陳三爺對面的兩個人。一個穿著件竹葉紋杭綢直裰,長得有幾分像陳老夫人,但是男生此相卻有些陰柔,細眉薄唇,面容干凈。打量了她一眼沒說話。一個穿著件織金絲團花紋錦袍,長相俊朗,笑容滿面。正是陳四爺和陳六爺。
陳六爺笑瞇瞇地喊了聲“三嫂嫂。”又多看了她一眼,稱贊了一句“三嫂嫂的發梳得好”
陳三爺臉上的笑容就收起來,低聲讓她先去里頭坐著等。抬起頭陳六爺才看到他目光嚴厲,不由得解釋道“三嫂嫂的丫頭好,發梳得好看。”見陳彥允還沒說話,他心里發虛,忙涎著臉笑道,“三哥,你知道我嘴上沒個把門的”
陳三爺才嗯了一聲,知道他是無心慣了,張口就來。才說“那崔氏的事,你怎么打算”
“還能怎么打算”陳六爺喃喃道,“就這么過了唄反正人都死了”
陳彥允笑了笑“怎么過懷著你的孩子,一尸兩命了你還想就這么過了”
陳六爺又道“你你雖然是個尚書,也不能扭自己的弟弟去見官吧”
“見官”陳彥允冷聲喝他,“你以為我不會嗎陳家多少年積攢的名聲,就讓你敗壞光了。你現在還敢拿見官來威脅我了,我說一聲判你砍頭,那就是砍頭,你以為知府敢判你個流放”
錦朝在里頭聽到都嚇了一跳,她還沒見陳彥允這么生氣過
陳六爺生性風流,任誰都管不住。錦朝記得陳老夫人跟她說過,他去那些下三濫的地方,回來被陳老太爺打得爬都爬不起來,鼻青臉腫地哭著說“二哥、三哥喜歡讀書,我什么都不喜歡,就這么一個喜好,您看在我是您兒子份上,留兒子一條命吧”陳老太爺氣得把他打個半死,養了三個月才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