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剛回到木樨堂,就看到眾管事婆子從堂屋魚貫而出。看到他回來,又一一屈身行禮。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
陳三爺頷首應了,才走進中院里。四個護衛就守在了前院。
丫頭屈身打了湘妃竹簾子,他看到錦朝正靠著大迎枕看書。炕桌上就擺了一盞清茶一盞燭火,她看得全神貫注,好像都沒聽到他進來的聲音。
陳三爺輕輕走到她身邊,俯身看書中的內容。
“你總是看這些東西,以后要去考科舉嗎”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錦朝嚇著了,正要回頭時卻一不小心咚地撞了他的下巴。
陳三爺悶哼一聲,捂著下巴退后。
顧錦朝放下書直起身,忙拉開他的手“怎么了撞得重不重”
下巴有點微紅。
顧錦朝伸手替他揉,“我不知道您在后面”她都不知道該怪誰,“您把我嚇到了。”
她的手卻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陳三爺微笑著跟她說“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沒傷著的。”他習劍法的時候跌打損傷多了去了,皮糙肉厚的倒是她的手太軟和了。人家說膚若凝脂,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顧錦朝才發現她跪立在羅漢床上,整個被陳三爺半抱在懷里。屋子里的丫頭們看到了,均默默低下頭。
他胸膛的心跳沉穩有力,錦朝卻聞到一股鐵腥味。
她推拒三爺的手。陳三爺抓著她,穩穩的絲毫不動。又低聲跟她說“錦朝抬頭看我。”
顧錦朝抬起頭,只看到他一張近在咫尺的俊顏。不像別的男子長眉入鬢,或者冷冽如刀。他的眉毛就是彎彎的,特別是笑起來就顯得很儒雅,很有書生氣度。直挺的鼻子,唇形格外好看他今年也有三十二了吧。男子一到三十就開始沉淀下來,少了年輕人的躁氣,多了幾分沉穩。
長得真好看不同于任何一種好看。
顧錦朝聞到他身上的檀木香。小聲說“怎么了您還沒有吃飯吧。不如我讓人先端飯菜上來。”
“我喜歡你關心我的樣子。”他笑著說。慢慢地摸著她的臉。就像盲人那種緩慢、細致的摸索。要靠摸索來完全的感知她。
顧錦朝不知道該說什么,低下頭看著羅漢床上八吉暗紋。
陳三爺卻放開她坐在羅漢床一側。問“你還沒有吃飯吧”招過孫媽媽,讓她先把晚膳端上來。
顧錦朝咳了一聲,也坐了下來。“您怎么知道”
陳三爺解釋道“剛才看到有幾個管事婆子從你這兒出去,你在忙什么”
王媽媽的事也應該告訴他一聲,畢竟是原來江氏的人。
顧錦朝嘆了口氣“找他們過來說幾句話。還是王媽媽的事”把王媽媽私下見曦姐兒的事說了,并解釋自己的做法,“我怕曦姐兒被她那樣教,早晚會變得心思狹隘起來。這孩子本來就比別人想得多,養的兔子死了能傷心好幾個月,穿舊的鞋子都舍不得扔。”
陳彥允嗯了聲“你做得對。王媽媽這樣的人不該留在身邊。原先江氏管著她的時候,她也做過一些中飽私囊的事。不然那兩棟宅子是怎么掙下來的。”不過原來是江氏管家,她對跟著自己到陳家的乳娘不好處罰,他又懶得管內宅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陳三爺隨手翻著她的易經,跟她說“她這么為難你,本來我還打算送她去保定,讓她管江氏山地那塊田莊的。不過你罰她去廚房管事,我也就沒做。下次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人。你直接告訴我,我來替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