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剛開始還是聽他數落,到最后忍不住了,也反唇相譏“這也能怪我嗎我早說過讓他跟著他二哥在國子監讀書,你不肯。我說讓他跟著三房請的西席讀書,你又不肯偏偏要自己在別院里找先生教他。我一年到頭都難得看到他,他怎么學的我怎么知道”
陳四爺冷笑“他是你生的兒子,你會不知道讀不好書就算了,還讓我在三哥面前落了面子。你不是連我在尤姨娘那里吃了什么菜都知道嗎”
王氏不甘示弱“你連熊掌鹿茸都往她那兒送,我能不知道你也是堂堂兩榜進士,二爺、三爺都在朝為官,偏偏你要做銅臭生意,你有能耐,怎么不去當官呢”
陳四爺聽后緊皺著眉,呵斥她“你閉嘴,這話傳出去你讓二哥三哥怎么想”
吵得王氏的丫頭都覺得心虛,連忙退出去,讓周圍守著的人避開。
王氏氣得眼眶通紅“我瞞著,我什么都幫你瞞著。你身邊那丫頭和小廝暗通曲款,你嫌丟人,還不是我把人弄出府的。我心里委屈,還誰都不能說”
陳彥文不想和她多說了,冷冷地看著她“為人妻三從四德,你心里清楚嗎家丑不可外揚,你看看你,恨不得有什么事讓全天下都知道。我讓陳玄安在別院讀書,還不是想他能考個好功名,我整天在外面忙,家里就只有你看著。他沒讀好書,你難道就沒責任自己好好想清楚”說完不再理會王氏,出門去吩咐丫頭,把陳玄安找過來。
王氏伏在迎枕上嗚嗚地哭起來。
過了會兒叫了石榴進來,打水洗臉。石榴很憂心,安慰她說“夫人,別在意那丫頭的事了,反正人都死了。您再怎么生四爺的氣,也得順著他啊四爺這一生氣,肯定好幾個月不理您啊。”
王氏只覺得眼前霧茫茫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怕是著風寒了。
捂著汗巾打了個噴嚏,她才回頭問石榴“你說寶月死了”
石榴點點頭“自己上吊死的,您說這人也是的。剛開始哭著喊著要活,出去就自己上吊了”
王氏眉心緊皺,不知怎么的就覺得心里冒寒氣。
石榴小聲說“您知道四爺最記仇了誰說他一句不好都要記幾年。還是別和四爺置氣了。”
王氏無意識地點點頭,心里不由浮現陳彥文那張略帶幾分陰柔的臉。
顧錦朝早上收到大興來的信,跟老陳夫人說了。二夫人和顧憐卻是第二天才到宛平。
顧憐是第一次來陳家,沒想到陳家竟然修得這么大,門口守著的也不是護院,而是穿程子衣的侍衛。那不就是金吾衛的人嗎,就應該是伺候皇上的怎么會在陳家當差
顧憐想問來接她們的孫媽媽,又怕顯得自己沒見識,還是憋著沒說話。
馬車進了垂花門,卻還沒有停下來,孫媽媽笑著解釋“內院的路太長了,免得兩位難走。”
馬車沿著寬闊平坦的青石路往里走,先是走過太湖石堆疊的假山,有清泉自上流入小池子,經過池子上的漢白玉拱橋,才看到遠處一座三進的院子。沿著粉墻往里駛去,路上的景色十分雅致,和北直隸傳統的建筑格局不太相似。顧憐看著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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