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帶著孩子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才聽到屋外有說話的聲音。
她起身輕手輕腳地點了燭臺,給孩子蓋好了被子。
陳三爺在前一進的書房里和別人說話,時不時傳來幾句笑語。聽說顧錦朝過來了,陳三爺有點驚訝“你怎么不睡了”
書房里江嚴向顧錦朝拱手請安,先退了出去。
顧錦朝把斗篷解開,問道“長興侯府走水,是謝思行出什么意外了嗎”
陳三爺喝了口茶,示意她坐下來說話“我們搜查到天亮才把人找出來,沒事,現在已經把他關到刑部大牢里了。犯下這么多條命案,他肯定是難逃一死。”
抓到了就好,顧錦朝松了口氣。
那他后來又去做什么了這時候才回來
陳三爺好像知道她疑惑什么,笑了笑說“老師叫我去說話了,畢竟動靜鬧得太大了。”
他起身走到窗扇邊,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幾盞蓮花石座的燈亮著。
他微瞇起眼,覺得風吹得有點冷了。
確實要變天了。
張居廉最后看他一眼,那種意味深長的神色,他很多次都看見過,可以讓人不寒而栗。
袁仲儒也曾和他同窗共事,張居廉何時對他心軟過
顧錦朝看他沉默不語,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輕輕地喊“三爺,怎么了”
陳三爺才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有話要問你。”
他轉過身直視顧錦朝,神情很鄭重。
顧錦朝點點頭“我知道。”她也沉默了一下。“正好,我也有話想對您說。”
陳三爺看到她突然冷靜下來的神色,心里低嘆。
他現在不應該只把她當成妻子來看待,顧錦朝有很多秘密,甚至她自己也從來不說。
他讓顧錦朝坐到自己對面。親自拿了茶壺過來。擺上了白瓷的茶杯。
錦朝喜歡白瓷茶杯,斗彩的、青花的這些都沒有看到她用過。他自己沒有什么習慣,也就由著她了。
“長興候宮變的那天,睿王被長興候斬于刀下。當時我覺得很奇怪,是誰給葉限通風報信了呢”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當時想過蕭游,他和葉限多年師徒,不可能沒有情分在里面。但是后來我又覺得不是,如果真的是蕭游反叛,他根本就不會讓長興候去禁宮之中。所以肯定不是蕭游。”
他指骨分明的手握著茶杯。遞到顧錦朝手上。
顧錦朝有些驚訝,隨即心里一緊。
陳三爺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她一直都這么認為。但是她畢竟幫的是葉限,她不知道陳彥允會怎么想也許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什么都要坦白了跟他說。因為他即將面對一場浩劫。
雖然謝思行死了,但是張居廉還沒有。陳三爺總有一天會和張居廉對上。
她鎮定下來,輕聲說“不是蕭游”
“的確不是蕭游,而且蕭游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