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依舊看著書問她。
天氣漸漸地冷了,被褥里倒是很暖和,他靠著床還沒有起來。只披了一件外衣。
顧錦朝嗯了一聲“您倒是醒得早,昨晚不是睡得很遲嗎”她又問,”昨晚您干什么去了“
他垂下眼睛看她,顧錦朝的臉映襯著大紅色的挑金絲鴛鴦迎枕,顯得十分白皙。
陳三爺說“昨晚處理老四的事,他倒也沒有狡辯。都承認了下來。我派了護衛貼身監視他,以免他再有異動。只是他留下了的揚州絲廠的事很麻煩。昨晚和江嚴談到很晚才定下來。”
顧錦朝支起身,拉住他的衣袖“那張大人知道后。您不就徹底和他撕破臉了嗎”
陳三爺淡笑“早在我去救你的時候,就和他撕破臉了現在只是時機問題,他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明面上做什么,要只是更忌憚的話,那就隨他去吧”
顧錦朝猶豫了一下,才問“您決定要和張大人為敵了”
張居廉做了他數年的老師,顧錦朝很清楚。要真的說起來,張居廉還是有恩于陳三爺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陳三爺笑著說,“官場無父子,何況是師生呢。”
他終于還是決定了。
顧錦朝握緊他的手,輕聲問“那您打算怎么做其實我倒是可以幫忙。”
他合上書卷“老師的門生滿天下,黨羽無數。如今又把持內閣,尋常的方法根本撼動不了他。”陳三爺看著顧錦朝,“你要是有法子,你就說一說。”
他這樣問起來,顧錦朝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雖然知道一些事,但和這些擅長政斗的人比起來,她又算什么呢
顧錦朝想了一會兒才說“您說過,張大人本人雖然不貪墨,但是他的親信卻仗著張家的勢力橫行,賣官鬻爵,不如就從他的親信入手,先逐個擊破。等張大人手底下無可用之人的時候,再動他也就容易了。張大人手里沒有兵權,靠得也是人脈和權勢,要是撼動了大樹,恐怕他也支撐不住。”
顧錦朝說完也覺得太理想了,她臉一紅,又補充道“我之愚見而已。”
陳三爺聽后思考了一下,笑著跟她說“倒也可行。只是細說起來問題也不少,抓其黨羽受到張大人阻撓怎么辦要是黨羽沒抓到,反倒引起朝堂動蕩怎么辦老師手里雖然沒有兵權,卻和五官都督府的都督交好,不然他能僅憑權勢就如此作為。等到真的要動兵權的時候,無論是常海還是葉限,恐怕都阻攔不住他就算這些都不說,我要想一步步把老師的黨羽除掉,沒有五年是不行的。到時候我也死無數次了。”
顧錦朝覺得自己還是不應該說。
“我就是隨便說說的”她語氣低了些,“你何必當真呢”
陳三爺抱歉地笑笑“好好,我不當真”
他俯下身抱住她,嘆道,“所以要動他,必須要直掐咽喉,一擊致命。要是沒能殺得死讓他有還手的余地,誰都別想活”
顧錦朝聽得很認真,問道“難道您要派人暗殺張大人嗎”
陳三爺搖搖頭說“暗殺他老師比誰都惜命。府中豢養死士不下五百人,隨行都是高手,而且日常飲食極其注意。原來不是沒有人想暗殺他,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他精通此道,才能活到現在”
顧錦朝皺眉“那該怎么辦”
“等著看吧。”陳三爺親了親她的臉,低聲說,“我需要時機,如果要是等不到,我就要自己制造錦朝,你知道兵之大忌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