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信箋折了幾折,放進小抽屜之中,溫如悅獨自坐在窗前,眉眼間有些游移不定。
自上次沖動質問洛初初后,她在宮里的日子似乎變得滯澀了,如果說先前是在水中游泳那般輕松愜意,現在就像是在漿糊中行動。
看似沒有任何限制,實際一舉一動間頗為困難。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閆溫茂如今對她的態度如何。
如果覺得她做得不對,為什么不派人來告訴她呢,溫如悅也好及時解釋……
什么都不說,這比叱罵她還要麻煩。
她有時候想干脆什么都不管好了,但是聞人胤還需要她的幫助。
溫如悅下定決心,今日不論如何都要跟著洛初初上朝。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時懷山升官后第一回上朝,這代表著他在朝廷之中已經有了相當地位。
受限于年歲資歷,暫時與聞人胤還無法相比,但并非沒有針對他的手段。
換上簇新的官服,時懷山身姿挺拔,在眾小官的簇擁下踏入太和殿門。
身旁的人比他更加年長,有些官職比他高。但是誰都知道,如無意外,他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是時懷山正年少,正是騰飛之時。
若不趁他還未徹底起勢之時巴結上,恐怕轉眼之間就被遠遠甩在身后,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時懷山所站的位置比他實際上的官職要前,但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時大人年少有為。”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身后說道。
時懷山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轉身不卑不亢地拱手:“聞人丞相。”
來人正是聞人胤,見時懷山意氣風發的模樣頗為滿意,率先開口示好。
但是時懷山似乎不太懂人情世故,跟他打了個招呼就沒再說話。
聞人胤作為丞相,也不好當著許多人的面繼續跟時懷山搭話,繼續向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聞人胤為何要過來與我招呼。”時懷山表面不顯,內心已經厭惡無比,恨不能當即掏出刀來將他殺了。
時家剛覆滅的時候,時懷山幻想過很多次見到仇人的場景,想得最多的就是同歸于盡。而今終于有資格面對面與仇人交談,卻不得不暫時按捺住殺意。
群臣齊聚后,不多時,洛初初來了。
閆溫茂依舊沒有上朝。
群臣對此的猜測,從一開始的“身體不適”,到“暗中謀劃”,再到如今的“莫非真要還權于女帝?”
有心人想要借機動搖洛初初的權威,但是剛在朝堂上擠兌了洛初初,還沒出皇宮家人就倒了大霉。
群臣這才忌憚起來,看來即使閆溫茂不在,他也是站在洛初初這邊的,也不知道洛初初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跟著洛初初上朝的還有一些女官,站在洛初初身邊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史,她不喜歡說話,只悶頭做事。洛初初對她印象不深,但是覺得比溫如悅在此的時候更加舒服。
往常溫如悅氣性很大,在看到有人代替自己的位置以后,索性不跟著上朝了,反正銀子也不會少了她的。
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她竟然跟著來了,還主動與洛初初打招呼。
對于溫如悅,要說討厭,那是真的有點討厭,但要說恨她,還夠不上。
在洛初初心中,溫如悅就是一個不知變通的老古板,年紀輕輕滿嘴這不行那不行,情商又低,有點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