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難得有這種神色,林箏也認真了幾分。
“什么事?”
“這是汴繡。”
林箏點點頭,她現在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更何況謝母和沈青玉都說過了。
謝母卻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眼神有些飄忽,繼續道:“曾經,最擅長汴繡的人是尚衣監章蕊香,她所出手的汴繡無人能及,令宮中妃嬪喜愛不已,爭相拉攏,一時章家也跟著風頭無兩。
可好景不長,大熙五十七年,當時的皇后為陷害得寵的貴妃,強迫章蕊香在貴妃的服飾上動手腳,一心只撲在女紅上,且為人正直的章蕊香沒有答應。
皇后便記在了心里,于次年污蔑章蕊香在所繡服飾上下毒暗害于她,章蕊香被迫鋃鐺入獄,慘死獄中;章家被抄家流放,且家中所有習得汴繡手法的女子盡皆被施以銀針入指之刑。
汴繡技法復雜,沒有一雙巧手根本無法繡制,至此,汴繡失傳。”
當年的皇后,如今已成為了太后。
曾經的章家,早已不復存在。
謝母語帶哽咽,擦了擦眼角控制不住的淚水,“繡出這面屏風的人,估計是曾與章家的后人有過接觸的,悟性也很高,技法雖比不得章蕊香,但也不錯了。”
林箏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暗暗猜測或許謝母和章家也有些關系,但卻懂事的沒有問出來。
謝母偏頭看著她,“我不知道怎么汴繡又能出世了,但箏兒,你的技法很明顯與章蕊香不相上下了,娘不希望咱們家會與汴繡再扯上什么關系了。”
她話里的“再”字隱晦卻又直白。
林箏看著繡了一半的冬日圖,點點頭,“可我答應了完成它,您放心,我會讓沈公子保密的,就當這幅繡品,本就是完整的。”
謝母再多看了一眼繡架上的山河四季,嘆了口氣,罷了,她也想再看看完整的汴繡……
林箏看著謝母出去,她指尖捏著針沉默。
她是相信系統不會提出一些可能會讓她置于險境的任務,但謝母不知道,卻仍舊愿意相信自己,她覺得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話說,今天還是她穿過來后,謝云宴第一次不在家。
以前她也經常獨來獨往,可現在,她坐在炕上,竟然莫名覺得有些……無聊。
“箏兒、箏兒,快出來看看。”
謝母在院子里喊她,她推門出去,正看見謝母的面前放了一個嶄新的大木桶!
木桶約有兩個成年人環抱那么大,高度到了她的腰際,別說她一個人洗澡了,就算放兩個人進去都綽綽有余。
她湊近了些,還能聞到木質的清新香氣。
喜歡!
她都把這事忘了。
謝母:“這是那天你們回來,云宴去隔壁村的木匠那訂的,沒想到今天就送來了,只是家里就我倆,他們不能搬進屋,唉,愁人。”
原來謝云宴一直記得這事啊。林箏心里有些熨帖。
“沒事,我來搬。”林箏說著,上手抱住了木桶,那有她半人高的厚重木桶一下子就被她抱進了屋子里。
謝母在外面目瞪口呆。
這、這兒媳婦不會在外面誤食了什么大力丸吧?往常的力氣也不算小,但這現在的力氣……看著她抱著木桶氣都不帶喘的,感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哇。
林箏用新浴桶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渾身輕松,只是沒想到躺在炕上后卻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