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尖有些紅,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這樣吧,正好今日有空,那邊林子上坡后的路平坦些,你不如好好教我騎馬,怎么樣?”
“可以。”
二人把馬駕到了謝云宴說的地方,林箏沒有再與他共騎,而是在旁邊看著,慢慢地教他。
謝云宴學東西的天分極高,不消一會兒便騎著黑云漸漸加快了速度,可以獨自一人往更遠一點的地方跑馬。
林箏望著謝云宴騎著馬遠去的背影,可就在這時,她身后不遠處的坡下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哀嚎聲。
“唉……”
“哎喲……”
她側身在一棵樹后往下養去,是一群衣衫襤褸、風塵仆仆的人,他們大多數都面黃肌瘦,臉上身上都滄桑不已。
他們有老有少,全步履蹣跚地走著,每個人臉上都沒有什么活力,唯一能證明他們還活著的,是時不時的唉聲嘆氣。
“吁……”謝云宴在她身后停了下來,正欲說話,也看見了底下的人群。
“他們……應該是服了徭役回來的。”
“徭役?”林箏偏頭看他。
此時的她對世人的苦難并沒有什么感同身受之說,發出疑問也只是好奇謝云宴說的話。
“嗯。”謝云宴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說不清的神色,“每年農忙結束后,如果朝廷要修建什么工事,就會在村子上征收一部分百姓前去服徭役,只是沒想到今年的竟到了年前才放回來。”
“修什么?”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聲音帶了些幽然:“位于憲州的——西山皇陵。”
林箏自然也是知道陵墓的,畢竟盜墓賊她以前也是殺過幾個。但她一直搞不太明白,古代這些皇帝,明明還活著,就早早地開始給自己修墳墓,這不是在自己咒自己么。
“站住!”
謝云宴見她難得對什么事感興趣,正在給她普及大熙的兵役和徭役制度的時候,突然聽見坡下傳來一聲呵斥。
他急忙將黑云往后拉了一段距離,確保坡下看不見以后拴著它,再與林箏一起藏在樹后。
隨后便見一隊佩刀官兵跑了出來,領頭人的目光若鷹隼一般掃視著面前的一群人。
那些人嚇得當即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連連求饒:“大人饒命,小民們都是服了徭役后放回家過年的,沒有犯過什么罪啊……”
“大人饒命,我們已經半年沒回過家了……”
“大人……”
那人不耐地低吼:“閉嘴!”
一群人立馬嚇得鴉雀無聲。
“你們當中可有一個叫‘魯行傳’的人?”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沒有啊……大人……我們都不叫這個……”
“是么?”領頭官兵的目光跟刀子一般掃刮著眾人,圍著他們看了又看,“可是……我等收到密信,姓魯的就藏在回鄉的百姓隊伍中,你們已是第十支了,若再不如實交代,包庇者同死罪!”
“大人,真的沒有啊……”
他突然笑了笑,“好,既然真的沒有,那你們便上路吧。”
他側開了身子讓出道路,眾人以為他是放他們離開,齊齊低頭哈腰給他道謝。
林箏瞇了瞇眼,敏銳地看見其他官兵的手都緩緩抵開了腰間的佩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