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箏很快就明白了,他之前說的話完全是基于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安撫她的,而一旦知道有了繩子,他還是想讓她先離開。
“要走一起走。”在謝云宴要開口勸她之前,她又迅速補了一句,“明天,等我腿上的傷好一些,就能帶著你一起爬下去。”
謝云宴不贊同地道:“這樣太危險了。”
林箏往他嘴里塞了顆糖,“你可以相信我。”
嘴角突然被塞入了一個甜滋滋的東西,他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你這……還隨身帶了糖的。”
“嗯。”她邊應著,邊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顆,其實是從系統倉庫里拿出來的。
他知道林箏愛吃甜食,所以家里之前也買了些糖果,卻沒想到她出來割草料還帶著。
他微微仰了仰頭,眨了眨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太陽落山了嗎?”
“快了。”
“我們已經失蹤快兩天一夜了,娘一定擔心極了。”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如果她知道我眼睛看不見了,一定會更加難過……”
林箏嘴里舌尖抵著糖果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明明他現在才是肉眼可見的難過。
心里像是突然被人揪了一下。
她輕聲開口:“可以治好的。”
謝云宴卻控制不住地鉆牛角尖:“如果治不好呢?我會成為一個瞎子,終生看不見你們,看不見世間,考不了科舉,實現不了我的理想,完成不了我對你們的承諾……
我會成為最沒有用的廢人,拖累你們,也配不上你……光是這樣想想,我就……”
之前他給自己做好的所有心理建設和強撐著的情緒防線瞬間崩潰,悲傷如同開了閘的水庫一瀉千里。
他說出了一句又一句可怕而殘忍的假設,每說一句,他的拳頭便握緊一分,甚至用力地砸向了山壁。
林箏想阻止他,想讓他不要再說這些話,可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聽著他一句一句說,越來越低落。
她看著他不斷闔動的雙唇,終于忍不住傾身上去……
“唔……”
謝云宴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林箏……親了他……
可他此時看不見,只能感受到有柔軟的兩瓣貼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所有想說出口的話,帶著糖的甜味,又帶著說不出的一股馨香。
林箏見他愣住了,不再說話了,緩緩地撤開身子。
謝云宴全然忘了剛剛還想說些什么,察覺到唇上傳來的壓力慢慢消失,他順從心里的想法,突然往前伸手,攬住了她,再次攫取了那一抹芳香和柔軟。
這次換林箏驚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謝云宴近在咫尺的臉,感受到他的唇輕啟著,吮著她的下唇瓣,動作淺淺的,一吻便一松,像是虔誠的信徒試探著神女;可他呼出來的氣息卻有些急促,還帶著甜甜的香氣。
這一刻她宛如陷入了糖水的包裹之中,下意識地也學著他的動作,微微張開了嘴,心里莫名有一個聲音告訴她——
很甜。
然后她也確實如她想的那般做了,丁香小舌嘗試性地舔了一下他的上唇。
然而這在謝云宴看來,更似無聲的邀請。
于是便一發不可收拾……
等兩人分開,林箏愣愣地靠在旁邊,舌尖下意識地動了動,卻發現——自己嘴角的糖不見了。
怎么還趁她不注意把她糖順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