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一瞬間,強大如她的林箏也雙手一松,連謝云宴都來不及從背上解開,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謝云宴就坐在她背后,兩人貼得很近,側耳聽著她的喘氣聲,感受到了腳踏實地的觸覺,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劫后余生的心情他說不出來,但心里像是被一種神秘的東西所填滿,滿得發酸,眼眶也有些發漲。
他不禁把額頭貼在了她的后腦上,“林箏,有你,真是我之幸事。”
林箏從全身繃緊到全身放松,整個人此時都有些癱軟無力。
她嘗試著抬了抬手,卻發現抖個不停,根本無法著力。
“謝云宴,你能把咱們腰上纏著的繩子和衣服解開嗎?我手使不上力了。”
“嗯。”他立即應了一聲,摸索著伸手過去解開了衣服。
只是解繩子的時候卻沒那么容易,畢竟繩子系得緊,又比衣服細,他看不見的情況下折騰了許久,最后還是在林箏的指導下解開了。
他不由得心里又開始難受,突然變成了瞎子的壞處在這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待林箏休息好了,又給自己的傷腿重新包扎了一下,兩人才開始商量接下來的事。
“我不認識回去的路。”林箏四處望了望,或許方向能搞清楚,但他們此時幾乎是被包圍在了山中,四面都是山路,走錯一點可能就不知道偏移到哪去了。
更何況,除了林箏的腿,謝云宴的傷也很重,他不僅是后背,還有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之前在石臺上不能大幅度地動作便罷了,此時下了來,要開始走路了,林箏能一眼看出來他的艱難。
兩人只能攙扶著先離開了懸崖底下。
……
謝云宴和林箏離開那天,謝母一個人在家坐著無聊,收拾了一番后又跑出去找閑著的人聊天去了。
可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外出的人都陸陸續續地歸家了,只有她的兒子和兒媳久久不見人影。
謝母著急不已,立刻便找了村長,村長一聽村子里又不見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極有可能是未來秀才的謝云宴,就覺得頭大,但也立即糾集了村里的人幫忙尋找他們。
一行人一邊搜尋著,一邊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隨著一直找不到蛛絲馬跡,謝母的心懸在了嗓子眼,整個人都瀕臨崩潰。
“謝二嫂子,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家的背簍和鐮刀?”
突然有個人的聲音揚起來大聲喊她,謝母一聽,急急忙忙趕了過去,果然見那棵樹下并排放著兩個背簍,里頭還裝滿了他們收割的草料。
“是我家的,是我家的!他們呢?你們看見了沒?”
那人搖搖頭,有些猶豫道:“那前面就是懸崖,會不會……”
謝母心頭一跳,滾燙的眼淚頓時落下,她終于崩潰地大喊:“云宴!箏兒!你們在哪兒?!你們在哪啊?!”
她趴在懸崖邊,被眾人死死地拉住,腦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出無數種“萬一”來,終究還是撐不住暈了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