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閉上眼,“啊!”
然而隨著他的大叫聲,還有一道重物砸地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染上了一片溫熱。
他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旁邊的地面。
一只強壯的豹子尚未斷氣,躺在地上壓斷了一旁的小樹枝,它不停地抽搐著、發出悚人的嗚咽,脖間的刀口流出汩汩的血液。
容箏手中垂著的刀面上還往下滴著血水。
如果剛剛不是她反應快,是不是自己就會成為這個豹子的盤中餐?
季禾后背涼嗖嗖的,濕了一片。
容箏平靜地看著他,“還走么?”
“走,走!”他急忙點頭跟上,不再看那豹子一眼。
直到季禾快撐不住了,前面的人才終于停了下來,兩人用了些干糧后再繼續趕路。
他不敢再發出任何的疑問,沉默地跟在后頭走著,眼看太陽落了下來,兩個人才終于從山溝溝里轉了出來。
看了一眼背后的西安城,季禾眼中的驚訝和對容箏的佩服都掩飾不住了,原來他是真的記住了路線。
離開了西安后,便可以騎馬上路了,他們馬不停蹄趕往蒲城,終于在城門關閉前得以進去。
隨便找了個客棧歇息了一晚后,他們剛吃過早飯,便發現外頭穿城而過的軍隊,黑甲黃巾,雖風塵仆仆但肅殺嚴峻。
“這是什么情況?”季禾愣愣地看著。
旁邊卻是有人在聊天,無形中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應該是太子任命的征西大將軍涇陽侯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來了吧?聽說與逍遙侯商榷許久得以取道蒲城。”
“這青州都快破了,成陽王和逍遙侯怎的還……”
“快噤聲吧,上面的人哪輪得到咱們說話?好歹逍遙侯也是同意了借道的。”
“而且聽說成陽王在陜西府強征民兵呢,侯爺總歸沒強迫咱吧?”
季禾一直在旁邊豎起耳朵聽著,此時覺得跟過來投奔逍遙侯應該是個明智的選擇。
他看向容箏,“師父,咱們現在……”
容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既然你都已經成功出來了,便不用再叫我師父。”
他噎了一下,面色有些尷尬,梗著脖子不服氣地又說了句:“……我頭都磕了。”
“可以不算數。”
季禾聽著他頗不耐煩的聲音,心里有些惴惴,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明明他在寨子里的時候比現在溫和、好說話多了。
容箏的確是有些煩躁,但更多的是因為——最近又是“親戚”造訪的日子,以前謝云宴在的時候經常會記得給她準備紅糖水,晚上也會把自己的掌心搓熱后給她捂肚子。
后來她自己給自己開方子調養了一段時間,痛經的癥狀好了許多,但也已經習慣了謝云宴的做法。
現在,謝云宴不知去向,她又正好來了大姨媽,所以煩上加煩。
季禾看她少見的情緒外放,咽了咽口水,雖然恨不得甩出一句“這可是你說的”,然后轉頭就走,但卻不敢和她抬杠,怕她就這么把自己丟下。
于是他沒再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容箏起身拿起旁邊的青冢就走,“去錦州。”
季禾在心里吐槽了兩句,急忙跟上去。
本以為容箏是有了什么好辦法,結果兩人到了錦州后,直接將他往錦州征兵處一帶。
“你不是想投效錦州,建功立業么?”她下巴抬了抬,“去報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