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有地利可依托之下,甫一接戰,便被魏軍突入陣內,猶入無人之地。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將軍張休便被臨陣斬殺,其部大潰。亦然引發了其余兩部軍士的士氣大崩。
兵敗如山倒。
蕭關再度易手,亦讓馬謖的雄心壯志,一潰千里。
但逆魏將軍戴凌及魏平,并沒有大肆殺戮,乃是勒令麾下士卒故意放緩步伐,吊在漢軍潰兵身后,追擊而來。
并非他們心存仁慈,乃是久經戰事的深諳兵法。
其用心,乃欲驅潰兵倒卷,沖破蕭關道的其他漢軍營寨耳
自然,那便是鄭璞的本部。
他遠遠見馬謖部的潰兵,狼奔豕突逃竄而來,便忍不住破口大罵。
馬謖部敗得太快,讓他也陷入了危機中。
原本,他的營寨本就是面北而落的。
因馬謖一意孤行,他為了兼顧東面來襲,只得移營重新而落。
但僅僅數日的時間,可容四千大軍的營寨,將糧秣、輜重與士卒安歇軍帳等瑣碎安頓好,便是極限。至于防御工事,幾乎未開始修繕
譬如那壕溝就尚未挖掘,路障也沒有開始設置等等。
魏軍甫一至,可長驅沖陣而來,直接驅兵臨陣前短兵相接
本就兵寡,而營寨不堅,焉能抵御
此情此景,鄭璞瞬息間暴跳如雷,又有何稀奇
不過,事已至此,抱怨解決不了問題。
“列陣”
“迎敵”
無需鄭璞發令,同樣見到潰兵遠遠奔來,句扶等便開始厲聲咆哮,各自呵斥著麾下作好迎戰的準備。
嗯,為兼顧防御東向與北向,鄭璞新落的營寨,所選之地乃一岔路口。
背無所依,兩側皆是士卒可沖上去的緩坡,存在著極大的缺陷。
任何一位稍有戰事經驗的將率,臨陣時都能尋到破綻。
如可倚仗兵力優勢,以大軍前方冒死沖陣,讓鄭璞無暇兼顧兩側緩坡。隨即,便讓別將領士卒沖上緩坡,采取弓箭壓制,讓漢軍無法專注迎戰。
如此劣勢,自然非塞道扼守的良選。
然而,倉促之間,能尋到此地已然是萬幸,鄭璞無法苛求太多。
他唯有的選擇,便是盡可能的將此劣勢縮小,不被逆魏反占了地利而壓制。
是故,修筑的營寨,乃是內外雙圍。
外圍以鹿砦、拒馬等為屏障,環形結陣,不留出入寨門,逼迫魏軍只能登鋒履刃,攀爬障礙物而戰。
內圍,則是以武鋼車及輜車,呈現半圓形雜亂無序的擱置。
車體彼此左右預留通道,或寬或逼仄,可容士卒循入;而前后會預留空間,或大或小,可容士卒肆意廝殺。若是從蒼穹之上俯瞰,猶如一片揉雜了眾多花期不同的花海,而武鋼車及輜車猶如綻放的花朵,犬牙交錯、無序可循。
無論敵我,入陣后都無法保持隊形。
亦是讓魏軍即使占了山道兩側緩坡后,亦擔憂誤傷袍澤而投鼠忌器,無法拋射壓制。
是故,當馬謖部的潰軍狂奔而至時,鄭璞所下的命令,乃是膽敢靠近外圍者,無論敵我,皆殺之
頗為殘酷。
卻深諳臨陣決機的當斷則斷。
因為那些潰軍倒卷本陣而來,亦是變相的成為了,魏軍沖陣的“敢死先登”。
“嘣”
只見前排十余漢軍將士,手執一石弓仰射。
那箭矢在蒼穹中畫了個半弧,深深扎入了土壤中,紅色的箭尾微微顫顫的抖動著。
從那箭尾至外圍鹿砦的距離,便是被稱為“死亡區域”的一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