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徐邈一意孤行,執意領軍出隴西狄道,身為金城太守的他亦不可避免被裹挾而參與其中。
萬幸,徐邈并非性情剛愎之輩。
得郭淮之言后,他自作思慮許久,便將此些時日他用間收集到的蜀軍情報以及郭淮的言辭,細細錄于書,令人快馬傳去關中長安與大將軍曹真。
既然牽扯到全局,便讓督領全局之人來作決斷吧。
位置不同,所矚目之事亦然不同。
遠在長安的曹真得書后,對郭淮的思慮周全,捋胡而欣慰贊賞,“伯濟胸中韜略,可保一方無憂矣”
只不過,贊罷后,他心中倒傾向于徐邈的出兵。
緣由之一,乃是如今關中的大軍已然糾集完畢,與逆蜀再次爭奪隴右大戰亦可矣
另一,則是奪下隴西狄道后,糧秣的供給無需擔憂。
兀那河首之地的羌人首領唐泛,于他眼中不過一跳梁小丑罷了
若不是蜀軍占了隴右之地,牽制魏軍兵力不能妄動,他早就讓各部將軍領軍去滅了。
苦寒貧瘠的河首之地,區區一癬疥之疾。
昔日宋健割據稱王長達三十余載,亦不是被征西將軍夏侯淵一舉攻破且屠之以如今魏國的兵力再屠一次,又有何難
雙方的實力懸殊,羌人首領唐泛不可能不知。
是故,曹真覺得,只需請天子曹叡授予他便宜行事之權,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如遣人去密會唐泛,許下魏軍收復隴右之地后,便封他為“歸義王”,并畫枹罕、白石、河關以及大夏四縣設為“河首郡”,讓他職領太守為魏國守邊。郡內事務皆由他自決之,只需每歲定期上貢即可。
而唐泛需付出的代價,則是暫時讓出大夏縣供魏軍囤積糧秣輜重,且不得與逆蜀聯通。
如此利益稱諾,曹真自信唐泛無法拒絕。
亦不敢拒絕
蓋因他若不愿意,魏軍兵出大夏縣,以他的實力也無法扼守城池不失。而魏軍從西平郡走積石峽,兵鋒直指河關及枹罕二縣,便是他迎來灰飛煙滅的時刻。
且河首之地頗為閉塞,跟隨他反叛的羌人部落,皆無有進軍隴西、天水郡等地的進取之心。
他們所求的,不過是無有賦稅及征調罷了。
今魏國對癥下藥,許給了羌人部落心中所求,何人還會誓死隨著唐泛血戰
至于,對叛亂者畫地妥協,是否有損國威,讓河西無數豪右有樣學樣的群起效仿當后續者;抑或者唐泛割據了河首之地,日后會成為魏國之患嘛
此乃權宜之計也
曹真心中就沒有想過,需要履行此稱諾。
戰爭,本就無所不用其極。
彼唐泛乃興兵作亂之賊,西北羌胡部落素來反復無常,以計詐他一番又有何不可
再者,盟約的基礎源于實力。
唯有弱者,方會克力遵守盟約。
實力強盛者,若想撕毀盟約,只需隨意尋個緣由便是,有何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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