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會因喜惡而網羅罪名構陷同僚的話。
然也,丞相并不冀望著,鄭璞能以德報怨。
如若以德報怨,將以何報德
丞相僅是期待著,鄭璞在處理私怨的時候,不觸犯朝廷法度即可。
畢竟,稟心是否公允,乃是可堪為執國者的第一步。
不然的話,便是能力愈大禍國愈兇
與其挑選一才華橫溢的禍國者,丞相更傾向挑選一庸碌者繼己后。
至少,再怎么不濟的庸碌者,亦可守成
能蕭規曹隨
雖與國無裨益,卻也能與國無害
璞者,藏玉之石也。
瑾者,美玉也,美德也。
卻是不知,今藏玉之石疤裂,可有美玉之德出否
但愿,此子莫要讓我失望吧
當鄭璞的身影消失在署門外,年齒即將邁入五旬的丞相也收回了視線,心中的話語與眼簾緩緩耷拉而下。
對此,鄭璞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緩緩步出署屋,轉來眾扈從靜候處。
見比乞牙厝尚且雄壯幾分的劉林,正在闔目養神,便出聲說道,“子繁,丞相授你職為別部司馬,且在我麾下。”
一縷喜色,從劉林雙眸中泛起。
旋即,又悄然淡去。
只見他容色恭謹的躬身作禮,甕聲甕氣的說道,“諾”
亦讓鄭璞見了,不由微微搖頭而笑。
此一路上,他對劉林的性情也大致了解些。
此子不茍言笑,從不主動尋人攀談,行事一板一眼的。
且惜字如金。
能閉口就絕不會開口;能只應和一聲,就絕不會多敘一個字。
或許,是因他先父劉封被賜死之事太過于敏感,其母便從小告誡他凡事皆要三緘其口的緣由吧。
不過,鄭璞對此頗為贊賞。
身為上官,最喜歡的便是這種寡言少語、言聽計從的麾下了。
待接過扈從乞牙厝遞過來的馬韁繩,鄭璞抬了抬頭。
見日尚未至中天,便囑言乞牙厝且先引劉林去冀縣的軍營。
嗯,他那一直讓張嶷代領的本部三千兵馬,丞相已經調回來駐扎了。
因為有高翔部在大夏縣駐守,隴西太守游楚的郡兵亦可安民,已經沒必要留在讓玄武軍繼續駐扎在狄道,平添糧秣轉運的困難。
而他則是前往小隴山草甸,打算給妻子張妍挑選匹好馬。
二人在成都耳鬢廝磨之余,亦比試了一番劍術。
鄭璞習的是戰場之劍,劍法大開大闔、動作簡潔;而張妍所習乃類同與刺客的技擊之術,尤重技巧以及善于騰挪。
若是二人作生死搏命,勝負尚在兩可之間。
然而,只是夫妻閑暇時的比試一番嘛
鄭璞只好愿賭服輸,按照比試前的賭約,親自去挑選一匹優良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