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鄭璞莞爾而笑,輕聲謂之,“兄此問,乃是不信我也。嗯,文容兄,要不我等打個賭。若是我能逼迫逆魏出戰,你須輸我一物;反之亦然。如何”
被說中心思的張苞,略略作赧然,便問道,“何物”
“一壇機子酒吧。”
鄭璞的語氣有些悵然若失,“細君與我的酒,皆被伯岐與安岳等人討要走了,唉”
亦讓張苞咧嘴而笑。
張妍歸去蜀地之前,分別給與他們各五壇機子酒,權當是在行伍中乏悶時,飲幾口抒懷。
但鄭璞領軍來平襄城后,分別給張嶷、州泰、糜威、劉林以及后來領軍接受防務的關興,都贈送了一壇子,弄得自身都無了。
張苞則是不同。
他麾下就兩百甲騎,僅是兵出前開了三壇子共飲,剩下的還留著慶功用呢
所以他被鄭璞惦記上了,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他笑罷,便直接回絕,“不賭”
“為何”
鄭璞詫然,驟然拔高了音量反問。
“前些時日,我接到了家書。”
輕聲而笑,張苞悠哉游哉的,“家人得知我歸子瑾所領后,皇后便在書信中叮囑,讓我不要以妻兄身份驕橫與你。聲稱我僅是勇武過與你,其余皆不如。對此,我深以為然。今你既然膽敢邀我作賭,必是勝算在握。”
言至此,張苞眨了眨眼,挑眉做謔,“嗯,子瑾方才所說,無有十足把握乃是謙言吧以蕭關之險要,子瑾都能兵不血刃奪之,何況是逼迫逆魏出戰乎”
呃
鄭璞竟然無言以對。
隨后,揚鞭抽在戰馬上,馳騁而去。
馬蹄卷起的灰塵,肆意飛揚,悉數糊在猝不及防的張苞身上,讓他好一陣的咒罵。
兩日后。
待士卒們將營寨修筑好,以及緩解行軍疲勞后,鄭璞便讓得一名扈從,只身往逆魏最外圍的軍營而去。
那扈從只手持盾,在魏國強弩兵的瞄準中,緩緩步入了一箭之地。
堅守最外圍軍營的魏國將領,正好是王祕。
也正是他制止了麾下小校想射殺漢使的沖動民風彪悍的涼州,兩軍鏖戰常常會派遣使者臨陣邀戰。若是射殺了,反而跌了己軍的士氣。
待那漢使行止半箭之地后,他便在木欄矮墻上放聲而吼,“來者止步”
聞聲,那扈從不由放下了盾牌。
既然逆魏有人搭腔,自是不會射殺他了。
隨手從懷里掏出一片束起來的布帛,舉過頭頂揚了揚,放聲說道,“我家將軍有書與你家督帥,邀貴軍翌日四更決一死戰”
隨后,輕輕將布帛擱置在地上,用盾牌掩上,便轉身離去。
王祕連忙用繩子系一人下去,將那布帛取來,隨后叮囑了副手森嚴守備后,便帶著幾個扈從往中軍軍營而去。
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為他想出營與漢軍一較高低。
只不過當時勸說夏侯儒放棄堅壁清野的打算,來守備此地已然是不容易;若是再多作贅言,恐夏侯儒就窩在桑園峽不出了。
少時,至中軍,他尋到了夏侯儒,先行了一禮,便將手中布帛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