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被遺棄背叛的情緒在胸膛中醞釀,他們的眼珠子開始急劇充血了。
在西涼這片寒風凍土里生存下來的男兒,從來都是恩怨分明,仇讎必殺既然沒有活路了,那就有仇報仇吧。
“殺”
“殺”
不約而同的,他們便悍不畏死向曾經的同袍揮起了刀矛。
有了這些潰兵的幫忙,張嶷所領的士卒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將夏侯儒的步卒軍陣打破,長驅直入。
萬幸,這六千步騎素來是夏侯儒的嫡系。
步卒統領也是統兵多時之人,馬上反應很快的,下令各個軍侯約束兵馬結小陣自守,冀望著夏侯儒后方的騎卒前來破敵。
然而重建的玄武軍,也不乏死不旋踵的勇氣。
因為昔日的蕭關道之戰,鄭璞的死守不退、戰至最后一人,就為玄武軍注入了軍魂。
且張嶷用長矛指著夏侯儒的大纛,喊出了讓兵卒們無法抵御的誘惑“將軍有令,誅逆魏夏侯儒者,賜田千畝”
“誅夏侯”
“誅夏侯”
玄武軍所有的士卒士氣如虹,奮勇向前。
讓魏軍步卒的各個軍侯及屯長們都陷入了無奈中。
盡管他們都幾乎吼破了嗓子了,也已經斬殺了好幾個不聽號令的兵卒了,卻依然阻止不了麾下士卒們的步步后退。
不可避免的,曹軍的軍陣崩潰了。
那步卒統領無力回天,也不再堅持,在眾親兵的護衛下往后狼狽而去。
從列陣應敵到潰敗的轉變,魏軍只用了不到兩刻鐘。
不過,對于夏侯儒而言,步卒堅持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也堪堪夠用了。
他與麾下的騎督已經呵斥麾下列好的陣列,也開始領著騎卒往后退,只需要些許時間就可以迂回到足以讓戰馬加速沖鋒的距離。
到了那個時候,因為追擊而無法保持陣型森嚴的漢軍,就會淪為騎卒刀矛下的亡魂。
但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他帶著騎卒剛驅使戰馬開始小跑往后退時,一陣悶雷聲便由遠至近。
打雷了
所有魏軍都不由一愣。
只是寒冬里,又何來的雷聲
很快,他們便反映了過來,也循聲而顧。
只見原先漢軍軍營側那邊黑漆漆的小水泊,不知何時亮起了無數火把,猶如那燎原的星星之火一般;在小水泊里的輝映下匯聚,又似是一顆長在地面上的太陽。
只是魏軍沒有心思去分辨那是星星還是太陽。
他們都聽見了,在無數面牛皮大鼓震天作響中,還夾帶著悶雷般的馬蹄聲。
他們也都看見了,有一支人馬皆披著重甲的騎兵沖陣而來。
重甲鐵騎
漢軍竟然有重甲鐵騎
夏侯儒臉色煞白,也咆哮如雷,“加速加速往后迂回”
他想趁著漢軍的甲騎抵達之前,往后迂回讓戰馬完成加速后,再做打算。
不管是戰,還是走。
那小水泊那片火把光芒,以一什一支火把的數量來計算,似是在漢軍甲騎身后尚且還有三四千步卒。雖然他能猜得到以漢軍的兵力,絕對是在故意多燃起火把佯作大軍來襲,但他已經不想去解釋了。
因為他麾下所有步騎都看到了。
此時此刻,士卒們只會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他蒼白無力鼓舞士氣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