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頓了頓,又繼續發問道,“各將領的任職,我大致知子瑾之意矣。不過,平襄城與金城郡榆中縣外的守備,子瑾以為何人守之柳休然還是張伯岐,亦或者是州安岳乎”
“回丞相,璞以為三者皆可。”
鄭璞拱手而言,嘴角還露出了個微笑,“不過,璞以為張伯岐任職玄武督軍久矣,且又曾親臨其地作戰,深諳地形,乃最佳人選。”
“哈哈哈”
不想,丞相聽罷,當即拊掌大笑,“此緣由,乃子瑾狡言耳”
且不等鄭璞問及,便續言之,“昔日魏文長鎮守平襄城時,柳休然乃蜑獽軍之督,亦歸文長節制,安能不知那邊地形邪再者,子瑾與休然乃布衣之交,曾共勉建功立業,今薦張伯岐而薄柳休然,其中必有緣故耳”
喔
丞相也真是
何必揭穿我呢
就不能難得糊涂一次么
我與關興一同領軍攻打祖歷縣,若不將部將張嶷分出去,我又怎么能以兵少的理由,將主將位置以及功勞都推給關興呢
鄭璞聽罷,不由暗中腹誹。
然也
他推舉張嶷任職,好趁機分出自己本部兵馬,最大緣由便是來漢中時的思量盡力將同輩的關興與姜維往功績上推一推,讓他們擁有更多機會彰顯能力。避免自身木秀于林之余,也好將丞相的目光吸引過去。
此也是他所謀中,推舉姜維為襲后將領的緣由之一。
畢竟在計劃中,姜維要獨自督領萬余人
如此多數量的兵馬,在大漢諸將中僅魏延與吳壹二人有此殊榮,對于如今資歷甚淺的姜維來說太多了。
“呵呵”
干笑幾聲,鄭璞報以赧然,“璞不敢有瞞丞相,薦張伯岐而非休然兄的緣由,乃是想請丞相首肯,讓休然兄領本部與璞同往攻打祖歷縣耳。”
讓柳隱也領軍去祖歷縣
丞相微微揚眉。
目光詫異的落在鄭璞身上盤桓片刻,便出聲問道,“子瑾此意,乃是指姜伯約若是繞后襲擊鹯陰塞得手后,便以柳休然駐守乎”但話語甫一落下,鄭璞尚未得及回答,丞相便倏然拊掌恍然,“噫我知矣子瑾乃是欲舉張文容為督將也”
不得不說,丞相之智鮮人能及。
片刻間便將鄭璞的意圖,分析得絲毫不差。
的確,鄭璞就是想諫言,請分出張苞任職督將。
張苞的身份,乃元勛之后,且又是外戚,注定了日后要成為天子劉禪的軍中倚仗。
僅是從為天子劉禪的日后考慮,就足以讓他盡快積累功勛升遷,以及掌控軍中權柄了。
畢竟長于深宮的天子劉禪,不是凡戰必親臨的先帝劉備
并沒有在軍中諸多將領與士卒們的心中,樹立起足夠的威信;也不可能有機會親征,樹立威信。
如此情況下,日后讓張苞掌兵權,便是長治久安的綢繆。
大漢自從靈帝末年以來,已經有過董卓、曹操等倚仗兵權恣睢不臣的例子,也讓天下無數人有了效仿的對象。
如今的大漢,上下一心的凝聚力,主要歸功于先帝劉備的遺饋。
但再厚重的遺饋,也會有用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