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朝那縣城池后,獨自枯坐在夜深人靜的他,努力收拾了心情,專心執筆書寫給雒陽廟堂的上表。
保塞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職及兩部鮮卑叛逃,必然是要告知雒陽的。
比如讓天子曹叡及袞袞諸公商議,如何處置禿發部的老首領,圈養在雒陽的禿發匹孤及其家眷。
比如盡數梟首示眾,以威懾其他宵小之輩。
將首級送去給其親弟拓跋力微,如今棲居在并州河套平原前套的、一直與魏國保持互不相犯貿易的北部鮮卑部落。
嗯,此兩兄弟有仇,先前沒少互攻。
將禿發匹孤廢物利用,繼續拉攏拓跋力微也不錯。
抑或者是,拿到了禿發匹孤的首級,執行“幼子守灶”的拓跋部,說不定拓跋力微會將一個兒子遣往西,去將禿發壽闐給并吞了。
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嘛。
試試也好。
另一,則是曹真不用遣人去打探,也知道祖歷縣城破不可避免。
尹奉的為人,鎮守雍涼多年的曹真很了解。
他必然不會投降乞活,必然成為魏國的忠烈之臣。
是故,他要為其請嘉獎。
不管是為了彌補心中愧疚,還是為了激勵后以死節效忠魏國。
事實上,他的猜測沒有錯。
祖歷縣僅僅守了十余日,便被關興領軍攻破了。
那些河西四郡的豪右部曲,接二連三越城出來投降的影響下,祖歷城內士氣大崩。
連昔日敬佩尹奉為人的黎庶青壯,都不敢為魏國而戰。
城破成必然,他們不想無謂的去死。
對此,尹奉無力回天。
在心腹部曲的慷慨悲壯下,親自拔刃而戰,最終求仁得仁戰死在亂兵中。
關興留下兩千兵馬讓閻宇統領,看守俘虜及修繕防御工事等,僅讓士卒們歡慶了一日,便急沖沖趕去與鄭璞會合。
二人合兵約莫近七千,騎卒僅兩百甲騎與百余輕騎。
面對扼住旱平川東面狹隘處的魏平八千兵力,又是好一陣的頭疼。
高壘深溝的魏平部,一直按兵不動,讓鄭璞等人無計可施。
他們連佯裝繞過魏平的營寨,前去攻打鹯陰塞的舉動都做出來了,魏平依舊好整以暇、安之若素。
意圖很明顯。
魏平有足夠的信心,徐質以五千兵馬而守的鹯陰塞,漢軍不可能攻下來。
漢軍若想去攻,那便去。
他繼續扼守著,讓漢軍進退不得。
畢竟,漢軍以區區七千兵馬,是不可能撼動得了鹯陰塞的。
留給他們只有兩條路,要么自動罷兵歸去,要么從隴右調遣更多兵馬前來強攻。
前一種結果,他便是完成了守備河西的職責;后一種結果,則是為關中的戰場減輕了壓力。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鄭璞回絕了丞相諸葛亮想遣軍來助的來信。
然也,丞相想遣兵來助。
當馬岱與關興的戰報傳來烏氏縣后,丞相讓魏延領著本部走蕭關回隴右,進發祖歷縣。
安定郡已經沒有戰事了,已經被表請為涼州刺史的魏延,自然也要前來將自己的頭銜變成實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