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虎賁擁簇,前后作鼓吹,一架青曲蓋的車駕緩緩而來。
丞相諸葛亮立于上,手扶著車檐而眺。
沒有著戎裝,無有佩劍;依舊峨冠博帶、一襲白衣如雪,讓寒風肆意拉扯著衣袖與鬢角。
矜嚴的容顏與灼灼的雙眸,令眾將士篤定著此戰必勝的信念。
畢竟,性情謹小慎微的丞相,從不做無有把握之事。
事實上,確實如此嗎
領一校兵馬護衛在車駕左側的傅僉,滿臉洋溢著壯志躊躇、信心滿滿。
偶爾撇過的眼角余光,尚帶著一縷惋惜他方才請命領軍在前驅,被丞相話都不說的揮手趕走了。
這讓他覺得很可惜。
如此規模的會戰,可不是隨隨便便恰逢其會的。
自己僅僅是護衛在車駕側,沒有親自參與斬將奪旗等壯舉,委實心有不甘。
是也,在傅僉心中,已然斷定己方必勝。
沒有任何依據。
但就是這么莫名的斷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緣由。
這也是所有漢軍將士共同的斷定,同樣也沒有依據。
就是覺得,打了就贏了。
猶如困乏了要歇息、餓了要吃、渴了要喝水一樣簡單易懂,不需要去分析任何道理。
或許,是一襲白衣的從容,讓他們覺得大漢旌旗所向無不利吧。
“咚”
“咚咚”
漢軍悉數抵達了戰場,也槌響了戰鼓。
與魏軍同,漢軍也是以中軍大纛為陣地列陣,分左右翼。
虎步監孟琰與護羌司馬注詣在左、前部督句扶在右邊;天子劉禪賜下的青曲蓋下,丞相的車駕同樣很突前。
兩軍的距離也很近,僅僅約莫兩里。
前排視力好一些的將士,甚至能看清楚,即將與之生死搏殺人兒的容貌。
隨著彼此陣內的鼓角爭鳴,氣氛也慢慢壓抑了起來。
“戰”
“戰戰”
沒有許下什么振奮人心的斬首賞賜,亦沒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講解大義,更沒有申明軍法誓殺,等等。丞相諸葛亮僅是側頭,對著鼓金之地輕輕頷首,漢軍各部如雷的喊殺聲便響徹了天地。
前排的將士,不約而同的粗壯了呼吸,捏緊了刀柄矛桿或盾櫓。
一什為一個小圓陣,向著魏軍步步而往。
緊隨他們身后的,乃是弓弩兵。
他們早就將箭矢搭在弦上,箭鏃垂指在地,只待材官的一聲令下,便就半仰指向天空,傾斜出箭矢。
“嗚嚯”
“嗚嚯”
注詣也帶著兩千羌騎,徐徐繞道迂回,打算等孟琰的虎步軍與魏軍右翼白刃戰后,伺機以騎弓拋射或側突入內。
漢軍就如此,抵達戰場后稍微休整陣列,便徐徐而進。
不留余力,不留后路,將所有兵力都盡壓上了。
連那輛青曲蓋的車駕與傲立寒風中的大纛,也僅僅留了三校兵力護衛。
彼諸葛亮,為何如此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