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璞順著話頭,以成都上下皆輕視逆魏實力、對北伐太過于樂觀的現狀為由,諫言京畿理應由一參與過北伐、知隴右與河西地瘠寒涼以及熟諳羌胡生性,且是行伍威信很重的將率鎮守,好扭轉成都士庶過于樂觀的風氣。
此外,還需輔之一熟諳逆魏軍制的將率。
蓋因魏國能短短十余年便橫掃北方、蕩平中原,幾占盡天下富庶之地,其屯田制與世兵制功不可沒。大漢可抨擊此兩種制度乃是暴政,但不能否認,此兩種制度令逆魏可長久鏖戰而無有糧秣之憂,且兵敗后很容易就補充了兵力。
在世兵制“男子成丁入行伍”的規定下,逆魏即使喪兵失地了許多次,但現今在關中仍有不下于十萬大軍駐守
且大漢若想還于舊都,雙方乃是攻守相易。
作為攻方的大漢,出于兵寡且異地作戰要受糧秣轉運輜重的局限等考慮,采取的戰略必然是步步為營、慢慢蠶食。
至少要占據了右扶風作為后方之后,方能迎來在長安城下決戰的時機。
故而,成都上下以為一戰可定關中的急功近利,斷然不可縱容。
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嘛。
若是屆時入關中的戰事進展緩慢抑或不順,令成都士庶的冀望落空,恐又會回到先前偏安一隅、保全為上的風氣了。
將心中所思所慮說罷后,鄭璞肅穆諫言。
曰“陛下,正所謂物極必反、居安而思危。今成都朝野風氣,不可熟視無睹矣若向中領軍前來隴右督兵,當以持重老將接替鎮守京畿。璞竊以為,北伐諸將中以前將軍最為恰當。尚有振威將軍州安岳,熟諳逆魏兵制,亦可作為副職輔之。”
“子瑾先前加侍中時,鮮有行與聞朝政之責,今卸責職轉丞相司直,竟復諫言與我。莫非是如今國無兵事,故而令子瑾不耐清閑乎”
戲言了一句,天子方頷首答復,“成都風氣確如子瑾所言,亦乃我之憂也。不過,何人接替戍守京畿之責,茲事體大,我需與相父以及朝廷諸公商榷后才可定論。嗯,子瑾所舉之人,待到漢中后,我會與相父提及的。”
要的就是這個
頓時,鄭璞心中大定。
因為他知道再丞相放權靜養后,對樹立天子威信尤其在意,決策朝中諸多事務時都會側重考慮天子的傾向。
戍守京畿的人選亦如此。
一旦天子有了意向的人選,丞相便會優先考量,甚至會直接敲定。
畢竟,馬岱與州泰各個方面都是良選嘛。
且張苞日后將作為天子掌控兵權的仰仗,繼續留在前線積累功勛,也是丞相一直以來的綢繆之舉。
帶著得逞的暢懷,鄭璞囅然而笑,“陛下從諫善納,專事不驕而惴惴然若有所不逮,丞相若知,必心慰矣”
一路再無話。
至漢中郡陽安口后,二人分道揚鑣。
天子一行自然是前去尋丞相,而鄭璞則是作別折道自歸隴右冀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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