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馬懿覺得這點兵力不夠
在他的心中,還打算待明年虎豹騎入關中助戰后,便再讓夏侯獻督領所剩的烏桓突騎盡數趕過去。
無他。
彼疤璞者,我魏之大患也
在以往的戰績面前,沒人膽敢掉以輕心、更無人會覺得他乃小題大做。
甚至,在雒陽的曹叡會覺得他這樣的調度還不夠謹慎呢
初冬十月了。
氤氳的水汽從涇水升起,為水面添加了幾分迷離飄渺。
兩岸隨風起伏的蘆葦蕩泛起青黃色澤,無數前來越冬的黃鵠、白鷺與赤麻鴨在悠然自得,盡情譜寫著大自然的生命歡歌。
但很快,一陣整齊的小鼙聲打破這里的寧靜曠遠,驚起無數鳥雀展翅離去。
從蒼穹之上俯瞰,只見繡著“漢”字的旌旗正在涇水水面迎風怒張,后面拖著一條長長的紅色洪流蜿蜒東去。乃是王平與柳隱部在西涼鐵騎的護衛下,以羊皮筏載著輜重沿涇水河谷東下鶉觚與陰盤二縣之北落營寨扼守了。
連綿十余里的行伍,水陸并進的參差不齊,很容易被敵人尋到襲擊的機會。
但剛剛督兵趕到漆縣的薛悌,聽罷稟報后,只是有些意興闌珊的揮手讓斥候繼續打探、隨時來報漢軍舉動而已。
這令同行而來的牽弘有些不解。
在如此良機面前,即使出兵無所獲,亦可全軍而歸啊
為何按兵不動,坐看逆蜀氣焰囂張的如入無人之境呢
再者,看逆蜀進軍的意圖,應是要切斷漆縣與臨涇縣的聯系。了日后能在胡遵部守御不利時出兵救援,此時亦應該挫敗逆蜀的意圖才是啊
“護軍,不若讓我部前去探一探”
躊躇了片刻,牽弘還是忍不住請命,“我部烏桓突騎擅于奔襲,即使尋不到襲擊逆蜀的戰機,亦可全身歸來。”
然而,薛悌聞言只是默默的矚目了他少時,便搖了搖頭,“不必作無用之功了。”
怎是無用之功
不由,牽弘心中便憤憤然了一句。
但尊卑有別,他亦不敢將腹誹流于表面。
而已然垂垂老矣的薛悌,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思,徑直走到輿圖面前,指著陽城三地的標注說道,“彼疤璞此舉乃是示之以弱,令我軍覺得有機可乘,誘我與陽城守軍心生前后夾擊之意罷了。以輕兵深入,豈能無備若逆蜀兵將乃是如此玩忽之輩,我魏國亦不會有隴右與涼州之失。況且,讓逆蜀在涇水河谷落營豈不是更佳彼疤璞部兵馬本就不多,讓其分兵,亦是減緩了胡將軍守備壓力,何樂而不為再者”
言至此,他略作停頓,手指在泥水馬蓮河匯入涇水之處的弋居縣標注上敲了敲。
“再者,此地有無數小道可通行,以逆蜀的兵力無法顧全,若臨涇守備不利需馳援,你部亦可取道北地郡穿行泥水河谷北上。如此,我軍戰略不失、以逸待勞,彼逆蜀既然興師動眾,令士卒在野外忍受嚴冬苦寒,那便隨他去罷。”
對,若是要馳援臨涇縣,唯牽弘部的烏桓突騎獨自北上。
漆縣現今對于關中的戰略意義過于緊要,薛悌部不能輕離,除非司馬懿再遣送兵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