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路梟又說:“您可要注意著點身體,快些好起來才行,還有好多重要節日等著您祝賀呢。”
陛下也是把路梟當自己孩子寵到大的,一聽心里順暢許多,病態的臉上揚起一抹微笑,“什么節日這么重要呢?”
“我和游殊的訂婚日和結婚日啊。”路梟大言不慚,一條一條數,“當天肯定可熱鬧可熱鬧了,您是最喜歡熱鬧的,要是不能到現場看,那多可惜,您想想,那可是游上將結婚誒,帝國最年輕的上將,多威風啊!”
不說“游上將”三個字還好,一說陛下臉上的笑就消失不見了。
陛下苦笑一聲。自己當年這么對待游家,兒子不認自己,如今也只能說一句報應罷了。
“我知小殊喜歡你,當初你們定下娃娃親,我還是見證人。”在游殊面前,陛下不想擺那些沒必要的譜,為與游殊親近些,直接以“我”自稱,只當自己只是個普通的父親。
“我們很般配吧?”路梟得意地蹭蹭游殊肩膀,被游抬手捏了下臉頰,盡顯親昵模樣。
陛下在對面看著,又是心酸又是高興。
高興游殊能有自己的幸福,心酸的是游殊從進門到現在也不愿意正眼瞧他一眼。
陛下忽然沉靜了很久,眼睛盯著一處像是在發呆。
路梟狐疑地歪頭瞧了瞧陛下目光所及之處,什么都沒看見,聳聳肩也不說話了。
房間的氣氛瞬間安靜下去,就在游殊等得不耐煩要帶著路梟走人時,陛下艱難地眨一下眼,啞著聲再次開了口,“柏兒之前送過我一串龍血手鏈。”
陛下說話的聲音像老舊的風箱,聽得路梟心里不太舒服。而陛下口中的人讓路梟更加厭惡,柏兒——指的就是大皇子。
陛下苦笑一聲,繼續道:“可能我說的話你們不會相信,你們就當我是在講故事吧。”陛下自顧自地說,“帶上那串手鏈后,我時常夢到未來的事。”
路梟與游殊互看一眼。
路梟身上也有龍血玉佩,之前經歷那么多次重啟,他不得不警惕起來,說不定陛下做的夢就是那好幾次重啟世界的未來。
在陛下所看到的未來里,兒子們為奪位撕破臉皮,最終是老大在將親兄弟們一個個手刃之后坐上的帝主之位。
就在他痛心不已的時候,時光回溯,世界重啟。這一次他吸取教訓,早早的把大皇子發配到偏遠地方,親自扶持了上一次奪位時沒展現出任何野心的老二上位。他本以為老二會留兄弟們一命,卻沒想到老二竟然在坐穩位置后露出真面目,隨便找了個罪名就把兩個親兄弟處死。
直到第二次重啟,他還沒來得及扶持老三,老三卻愚蠢的害得帝國陷入危險的境地。
陛下寒心不已。他當初為了奪位,也是踩著兄弟的尸體上來的,本以為自己足夠冷血,可這么多年來,喪失感情的煎熬也只有自己能懂,到將死之年,他并不愿意看到兒子們互相殘殺的景象。
本來陛下只當這只一場噩夢,可在三番兩次夢到相同的內容后,他不免開始懷疑這是否是一種暗示。
陛下巡遍名醫,甚至起過找巫師的念頭。
直到大皇子的“聚繁酒店事件”與夢里的徹底對上后,陛下終于篤定自己做的是“預知夢”。
無法,陛下只好把目光放在游殊身上。
對于這個因他的罪惡行徑而出生的孩子,陛下對游殊一直有種愧疚感,江山不穩時,他怕遭人詬病,不敢認回游殊,可等到徹底坐穩江山后,他在游殊眼里卻成了徹頭徹尾的“陛下”。為保住帝國的名聲,他只能把沒能帶給游殊的父愛化作游殊的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