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斷斷續續,似乎相隔遙遠,池生熠摸不著頭腦,不過見黑山羊人進入土屋沒有受到阻攔,他急忙跟上。
土屋內窄小壓抑,黑山羊人手里的煤油燈亮起,一朵搖曳的藍色火焰在里面燃燒著。
它拐入土屋后方院子,打開通往地窖的門走下去。
池生熠緊跟著想要下去,卻一腳踩空。
失重的墜落感襲來,地窖中的空間似乎與外面不同。
他看到了墻角被鎖鏈拴住的少女,也見證了一場交易。
黑山羊人把煤油燈放在地上,里面的藍色火苗更勝,他抬起女孩的下巴低聲詢問著。
“美麗的小姐,您愿意將這雙見過甜蜜與苦難的雙眼贈予我嗎”
“作為交換,我可以幫助您脫離這里,甚至是報仇。”
起初,遍體鱗傷的女孩不明所以,只是茫然抬起頭。
黑山羊人張開嘴,卷曲的長舌吐出一顆眼睛。
“這是一個與你相同遭遇的美麗女孩贈予我的,你要看看嗎”
它不等女孩同意,就將那枚眼珠摁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女孩的眼神在接觸到眼珠之后變的痛苦不堪,她與另外一個絕望靈魂重疊
最終她答應了交易。
黑山羊人的舌頭拂過她的臉,那雙帶著絕望驚恐的眼睛頃刻間成了兩個黑洞。
她的身軀開始膨脹,鐵鏈纏繞住軀體,思維逐漸僵硬。
與正在低聲哀嚎的女孩不同,黑山羊人拎著它的煤油燈站起來,一字型羊眼傳遞出出詭異的愉悅。
池生熠驚悉自己不知在何時已經站在了地下室中。
時間流速變的有些奇怪,黑山羊人手中的提燈熄滅又亮起,反反復復很多遍。
它死死盯著池生熠的方向,等了又等,最后捏起禮帽,行了一個禮。
“勞煩代我向那一位問好。”
語閉,黑山羊拎著它的煤油燈走出地窖。
池生熠這才發覺自己能動了,來不及思考剛剛見到的羊頭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他意識到墻角倦縮著哀嚎的女孩還有一絲自我意識,急忙跑過去。
“方倩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他掰過女孩的身體,企圖讓對方直視他,可惜方倩的雙眼早已交易給了黑山羊。
沒人教過他要怎么阻止人類變成異常,池生熠只能用力搖晃著她的肩膀,用聲音傳遞出信息。
“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如果再這么下去你就不再是人類了。”
再多勸解的話池生熠說不出,在一個已經面對如此苦難的女孩面前,他根本沒辦法勸解對方冷靜下來放下心結。
與黑山羊的交易是錯的嗎異變成怪物殺人是錯的嗎
他敢肯定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任何一個人的身上,說不得會做出更過激的行為。
那些人確實該死,不是嗎
就算傷害她的兇手死了,對她所造成的傷害也不會消失,那些傷痛只會刻在她的靈魂上,除非失去記憶不然無法走出。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盡量安撫。
“你的爸爸媽媽很擔心你,他們在等你回去。”
“如果你想要忘記這些傷痛,那么我會幫你。”
靈研局所研究的異常生物中不乏有吞吃記憶的生物,如果方倩愿意重新成為人類,那么舍去這段記憶對她來說并無不好。
沉默聽完的方倩抬起頭,兩行血淚從她漆黑眼眶中流淌出來,似乎恢復了一些神志。
“不不要讓我的父母記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