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快速連續在亡者河流潛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池生熠開始體力不支。
腳下仍舊有不少鬼怪在拽他的腳,又要尋找方位又要提防被拉入水中,精神一直緊繃著,現在驀然放松,就連身體的動作都慢了幾拍。
忽然有兩只胳膊同時抓住了他的腳腕,池生熠一個不小心被拉入水中,大口大口河水被灌入肺里。
那些他一直在回避的記憶開始向他涌來。
眨眼間,他站在了站臺上。
一旁歡迎來到陽市的字樣提醒著他,這些記憶并不遙遠。
身邊看不清面容的人流往來急促,池生熠孤零零站著,身邊放著兩大箱行李,從箱子上的標志能判斷出,他的記憶來到了拍攝結束準備回家休息的某一天。
他有些慌張,關于來陽市之前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毫不猶豫地給了自己一耳光。
那些記憶褪去了不少,他恍惚中感到一陣窒息。
對,沒錯,應該窒息,因為他正泡在冥河水中。
可失重感剛剛傳來,便很快消失不見。
站臺畫面開始掉色,他出現在小區外的大街上,隔壁樓出了命案,黃色的封條圍繞著現場。
池生熠再次給了自己一耳光,然而這次的痛感并沒能讓他把自己從記憶里帶出去,就連窒息感也轉瞬即逝。
關于酒店的記憶在模糊,他慌亂的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找到一把剪刀,毫不猶豫刺破了自己的掌心。
加劇的疼痛讓眼前的景象一陣清晰,鬼面枯骨沖著他獰笑。
對,沒錯他不應該在這里回憶他的跑馬燈,他還要去救須惠,還得找機會離開。
不知道墜入冥河的酒店會變成什么樣子,可他并不想在這陪葬門還有門什么門
糟了,好像忘記了什么事情。
擔心徹底被記憶吞沒,他只能跪在地上,一下下用剪刀扎著自己的手,在掌心血肉模糊之后,轉向手臂,用痛覺支撐著理智。
血液順著馬路邊沿向外流出,四周的無臉人們像是沒有看到這一幕般,仍舊正常路過。
這是他的記憶世界,沒人能夠進得來。
而真實時間中,已經發現池生熠昏迷落水的白梟,孤零零站在干枯河床上,看著與他相隔著河水的青年。
所有的冥河水在遇到他之后,改變了流向,載著里面的亡魂繞過了他,導致他明明置身在奔騰不息的冥河中,身邊卻有一片干燥的真空區域。
這景象有些特殊,或許是被自家主人茫然的表情觸動,管家說話的聲音較之前都輕了幾分。
“先生先生您還是先上來吧。”
“只有擁有死亡的生物,才能夠觸摸到河水。”
不死不滅的黑暗之子,由于不存在死亡的可能性,間接喪失了接觸冥河的資格。
白梟搖搖頭,沒有回答。
他閉上眼睛嘗試起其他方法。
與此同時,記憶里的池生熠松開了手里的剪刀,怔楞片刻緩緩站起來。
身上為什么會有血跡
算了,不重要他現在該回家了。
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時候變為了漫天彩霞,又快速轉為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