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知道該怎么做了。
次日,宋伯雪看著不請自來的花見,不由臉色一沉,還真敢來。
“帶犯人江武義。”
江武義烤著鐵鏈,被拖了上來,依舊是呆滯的模樣,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覺。
宋伯雪隨手拍了一下驚堂木“之前行刺本官的刺客都已招供是護城軍兵士,受江武義指使,江武義為了遮掩殺人滅口,如今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按百鉞律,殺人償命,判秋后處斬。”
如今正值深秋,秋天很快就要過去了。
“宋大人好大的官威,江武義乃是我護城軍的千戶,可不是你說斬就能斬的。”花見想也不想就站起來發難,這個江武義也是廢物,竟然都招了,現在還一副不知死活的窩囊樣子,真是晦氣。
今天,他倒要看看這個七品芝麻官有多大的膽子。
宋伯雪聞言笑笑“花少將軍此言差矣,若依你所言,護城軍將士豈不是可以隨意在外殺人,總歸別人是沒有權力處置的。”
狐假虎威嗎呵,那就讓你的大將軍爹爹來,一個沒品級的少將軍耍臉色給誰看呢。
她倒要看看這個江武義能不能招來一尊大佛,想想還有些期待呢。
花見頓覺丟了臉面,聲音沉了沉道“江千戶所犯何罪,自有軍法處置,宋大人莫要抹黑護城軍的名聲。”
江武義可以死,但不能是這個死法,不然他這個少將軍的顏面往哪擱。
“名聲花少將軍還知道維護護城軍的名聲啊,本官還以為你都忘了呢,江武義昨夜還供出了一些,不知道少將軍有沒有興趣聽聽。”
宋伯雪意有所指,她現在還動不了男主,畢竟少將軍的身份在那擺著,如今又死無對證,江武義也失了智,但給男主添添堵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她看了眼江梵音的方向。
江梵音似是在發呆,眼神眨也不眨,臉上沒什么表情。
花見聽著這滿含威脅的話,狠狠握了握拳“宋伯雪,不要以為平川縣是你的一言堂,要知道你上面還有六平府。”
“是嗎那花少將軍就去請知府大人吧,不過呢少將軍可能沒聽過一句話,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本官等著你,退堂。”
宋伯雪不耐煩地起身,當她不知道六平府的新知府和護城軍是一丘之貉嗎
不然,她之前也不會舍近求遠去衛天府求助了。
“宋伯雪,你簡直膽大包天”花見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卻見宋伯雪頭也不回,瞬間覺得更氣了。
宋伯雪不管身后的花見多么氣急敗壞,她才不會做那些無謂的爭論,你一句我一句,當是小孩子拌嘴嗎
幼稚又無趣。
江梵音見狀,正想跟上宋伯雪,就被花見攔了下來“江姑娘你放心,我這就快馬趕往府城,一定救江千戶出來,若是江千戶在牢里有什么意外,你也不要怕,我與你義兄情同手足,一定替他好好照顧你。”
一旁的周師爺聽的嘴角只抽,他好像一直忘了告訴少將軍,對于江梵音來說,江千戶這個義兄似乎遠不如宋伯雪這個未婚夫重要。
江梵音聞言駐足,淡淡道“義兄殺了人,理應償命,花少將軍不應該只講情義,罔顧律法。”
她方才聽得清清楚楚,那十幾個刺客全都被江武義滅了口,那是十幾條活生生的人命,既然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
她有一點難過,甚至也惋惜江武義的下場,卻生不出一絲同情,更無法茍同。
沒有人能拿人命當兒戲,因為每一個人身后都有一個家,有時候你以為只害了一個人,卻不知到底給一個家帶來了怎樣的災難和苦痛。
花見一時語塞,沒料到江梵音這般冷漠無情,不是說落難了嗎,不是說除了江武義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怎么還能這么不在乎
他不明白,那個宋伯雪到底給江梵音灌了什么湯,讓她連親人的死活都不顧。
不等他想個清楚,江梵音就離開了公堂,她想見到宋伯雪,想知道昨夜那種從未有過的體會是否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她仿佛是掉進了一個迷宮里,只有看見宋伯雪,只有聽到宋伯雪說話才能找到出口,才能讓自己從心緒不寧的狀態中冷靜下來。
然而等到真的見了人,她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從何問起。
“他一定會被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