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這場勝利的收尾,成了所有人最忙碌的日子。
因為和祝晚秋的關系,林舒幾乎算是親自介入了張家的遺產之爭。對何千語半瘋半傻的狀態,于心不忍,幾乎是他一己之力,找到了讓她恢復的辦法。
其實這有點不像他以前的作風。
保鏢做事,本質是辦事的工具,隨時抽離,而不是身在其中,不清不楚。
第二天上午,何千語就急著見媽媽了,催著姐姐千尋來接她。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林舒把人接到了白千尋的辦公室里,然后在這里,拔掉何千語那顆裝有跟蹤器的牙齒。
拔牙很順利,何千語眼睛都沒眨,就拔掉了那顆假牙,恢復神智之后,她沒有生氣的砸碎牙齒,而是選擇了保留下來,這樣一來,以后她想去哪,牙齒就可以當一個煙霧彈,掩蓋她的行蹤。
思母心切,何千語心思比想象的還細膩。
她把假牙裝在一個小盒子里,交給了白千尋,今天的“她”要一直在辦公室里。
“我會幫你掩護好,你去吧。”
她軟軟的抱住白千尋,“姐姐,之前是我不好,在各種場合和你鬧脾氣,讓你難堪了。”
“沒關系,我知道有一天我們會和好的。”
患難才能見真情。
何千語見到了姐姐的親情,之前都是她走不出心結,怪在了白千尋頭上。
“先別急著走啊,你還沒化妝呢,要漂亮一點去見媽媽。”
“路上再畫吧。”
叫上林舒,急匆匆的從后門離開了。
沒錯紅泥的老板辦公室里,是很常規的有一個內置臥室,但張總太會玩了,臥室的有一個秘密的后門,其他人看不出來,是老道的林舒發現的,要從衣柜里打開。
更離譜的是,隔壁秘書室也有個暗門,能通到這里。
只不過張人杰后來跟隨的秘書童遠是個男人,兩人沒那關系,這個暗門應該是張人杰早期的想法,后來沒找女秘書,想法也就沒實現。
如今剛好給林舒利用起來了。
何千語名義上來公司里,在辦公室里陪白千尋,人便悄悄從暗門離開,林舒再換一輛車送她去見母親。
路上,何千語熟練的化妝,近一個月的不正常狀態,讓她臉色略顯憔悴,需要恢復一段時間,頭發也沒來得及做新的,她心里只想媽媽。
方婉知道自己必須低調,她換了一個臨時住處,隱藏在一個密集的民宅里,而這處民宅,林舒不陌生,是幾棟樓成排的連在一起,被稱為蜂窩樓。
樓里入口很多,電梯也很多,稍微不熟悉就會坐錯電梯,走錯了單元,這棟樓的確利于隱藏,而且出租屋很多。
停車之后,何千語立刻戴上口罩和鴨舌帽,低調的跟著進了樓里,從昨晚情緒跌宕起伏到今天,她情緒才恢復平靜,對林舒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雖然有點討厭你,但是看著那么漂亮的你,變成瘋瘋癲癲,還是不能接受。”
“你早點打贏我舅舅,就沒這么多事了。”她埋怨了一句。
好吧,這件事在何千語看來,林舒是功過相抵,可不能算是最大的功臣。
不過在進門之前,她還是拿出了一個棒棒糖,塞到了林舒手里,“送你,我最喜歡的棒棒糖。”
這應該是一種感謝吧。
兩人進了屋里,何千語一頭撲進媽媽懷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母親寵溺的笑著,方婉雖然五官是美人,但氣質很樸素,有些歲月的風霜,說明這些年過的沒多好,保養不足。
“給你做了一點吃的。”
餐桌上,哪是一點吃的,是滿滿一桌的飯菜,方婉也只是看起來沉得住氣,心里迫切的想給女兒填補失去二十年的母愛。
何千語像個乖孩子,坐了下來,卻不動筷子,“媽媽你喂我吃。”
“好。”母親沒有任何尷尬,拿起筷子,端起碗,像是在照顧一個嬰幼兒,耐心的喂著女兒。
本該有些肉麻的一幕,林舒卻覺得自然又溫情。
因為母女倆分別的那一年,何千語正是需要喂飯的小娃娃,她們只是繼續著那一年的記憶。
“林先生,你也一起吃吧,這次辛苦你了。”
“不打擾你們團聚了,記住我說的話,不要亂走,過一會我會來接何小姐。”
何千語不滿道“你晚上天黑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