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休的趕路,太耗真氣,酈新桐和昱晴川都有點吃不消,身心俱疲。
被風連吹六個晝夜,酈新桐搓了搓臉,感覺像糊了兩層漿糊。
累就罷了,三天吃一頓也行,但連續六天一點覺沒睡,就有些撐不住了。
金暮黎看她皮膚干燥可憐兮兮,眼圈都泛著青黑,便找了家檔次頗高的旅舍投宿,讓她泡澡沐浴,放松放松,盡情休息一整晚。
已經快到陵福道了,若被夜夢天瞧見他娘累得這樣慘,定要心疼。
這一夜,大家都睡得極其安穩,并無人前來打擾。
天亮起床后,金暮黎沒有下樓,讓小二哥把早餐送到客房。
三人坐在酈新桐屋里一起吃。
吃飯時,酈新桐欲言又止。
金暮黎夾了根小油條放進白粥里“你是不是想說錦衣衛”
酈新桐這才點點頭道“這幾日都有錦衣衛快馬加鞭連夜趕路,應該是出了什么事。”
金暮黎將兩指長的小油條擱碗里滾滿米湯,咬一口嚼了嚼,吞下去“打聽打聽便知。”
說罷,讓正在大口吃包子的昱晴川喚小二哥加菜。
昱晴川二話不說放下筷子,鼓著塞滿包子肉的腮幫子跑了出去。
酈新桐笑道“這孩子真聽話。”
金暮黎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半點兒不猶豫,更不會質疑。
“嗯,”金暮黎侃爾,“憨憨傻傻的,熱心又實誠,我和夢天,還有當初那個小團隊,都很喜歡他。”
酈新桐聞言,心里更踏實。
昱晴川很快回來,兩人便不再說。
小二哥添來兩盤涼菜、兩籠小籠包和蒸餃時,金暮黎拿出一錠銀錁子放他托盤里,謝他跑腿兒。
高檔旅舍的服務人員都很通透,不會傻傻收錢道謝轉身就走。
小二哥看了銀錁子一眼,沒有馬上伸手,笑瞇瞇地躬身道謝后,謹慎問道“客官有何吩咐”
金暮黎邊吃邊隨意道“沒多大事,就是最近經常看到有錦衣衛在路上跑,有點好奇,想知道這里是不是有熱鬧可瞧。”
小二哥笑了起來“這您可真是問對人了,咱們這兒不僅有來往客商傳播消息,還有說書的蹲在酒樓茶館到處講,也不知他們是怎么知道朝廷那些事的,速度還那么快。”
昱晴川插了句跑題話“他們是不是有信鴿”
金暮黎瞥他一眼。
昱晴川縮縮脖子,低頭猛吃薄皮餛飩。
小二哥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客官說的錦衣衛到處拿人之事,小的多少能道出一二。”
“拿人”酈新桐睜大眼,“拿誰”
“具體拿哪些人,小的不甚清楚,只知有人要為轷周志轷將軍翻案,朝廷受理了,徹查之下,轷將軍果真冤枉,當年彈劾誣陷他謀反的官員一個接一個被揪出,錦衣衛奉命拿人,連夜拘捕,離帝都遠的外官,還要羈押回京,”小二哥搖頭嘆息,“斬首這么多年,怕是已經爛得只剩骨頭,即便還了清白,人也不在了。”
酈新桐心里一震。
轷周志乃守邊大將,謀反案不僅讓轷家被滿門抄斬,還牽連眾多,加起來死了有近萬人。
可說滿城風雨,舉國震驚。
她和夜循謙后來才知道,當年冤殺轷周志,除了有人制造偽證,朝廷也有心利用此事,故意將想殺之人陸續牽涉進去,送入詔獄。
北鎮撫司專治的詔獄是什么地方絕對是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她有種直覺此次不顧帝王和朝廷臉面為轷周志翻案,四處抓捕涉案官員,應該又是借機清洗。
金暮黎卻沒多大反應,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是誰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為轷將軍翻案”
“據說是斑陸城城主收到一封密信”
小二哥把自己聽來的都一一道出,畢竟這已經不是秘密。
金暮黎聽完之后,自己在腦中把翻案事件重新整理了一下。
事情是由斑陸城城主周志通收到一封匿名信引起。
寫匿名信的人不僅在信里為轷周志喊冤,還陳述了當年謀反案中的諸多疑點。
周志通看完之后,沒把匿名信呈給朝廷,而是上奏求見長公主。
此舉引起滿朝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