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怎么遇到了這么多魔獸”在又解決了一頭攔路的魔獸后,士兵皺著眉有些不大高興地這么說道。
只是相比起疑惑,他的語氣更近似于不耐煩的抱怨。
邊上另一位的士兵順口回答“不清楚,那些畜生的想法向來摸不清楚。不過邊境就在眼前,入城后在城墻的保護下應該會好很多。”
“確實,起碼不會半夜睡覺睡到一半,再被這種小事驚醒了。”
兩位士兵隨意交談著,順帶著一起取出了魔獸的魔核,收集了一些魔獸身上能被用以煉金的部位,隨意用清水簡單清洗了一下后,便小跑著趕上慢速前進的隊伍,將其轉交給了軍隊里的煉金術師。
在從王都出發,歷經了數天的長途進軍后,這支從王都出發的軍隊終于來到了帝國的邊境。
至此,對這個世界了解不深的宋世安也終于看見了這和歌舞升平的王都截然不同的邊境。
城墻外浸透著難以被沖刷干凈的深色血漬,經年累月之下與這座邊境的城鎮完全融為一體,以至于城墻上的每條磚縫都像是一道道飽含鮮血的血痂。
稍稍湊近了一看,城墻墻根上密密麻麻的爪痕更是直接昭告了所有來人,這座城市在過去究竟都曾經歷了些什么。
宋世安跟著軍隊從大開的城門口走進城中,大片低矮破舊的房屋映入了他的眼簾。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街邊偶爾看見的行人也對他們這支新來的軍隊完全沒半點好奇,偶爾抬頭看他們一眼,那絕無半點歡喜神色的臉上也是一片死寂般的平靜與麻木。
這大抵是宋世安這輩子見過的最為荒涼頹敗的景象了。
在來到這個世界前,生活在“靈氣復蘇”時代的宋世安也不是沒遇到過怪物侵襲的場景。
在綁定主修法器前,他就曾用劍在濃霧中迎擊過怪物救人,甚至于見過不幸死在怪物手中、這輩子都沒能再走出濃霧的人。
但相比起那個還能再怪物出現起始憑借熱武器迎擊的時代,比起過去親眼見到的靈氣復蘇時代到來前后的巨變,人們身上一到濃霧天后便如影隨形的驚恐,即便眼前的這座城鎮并無半點猩紅的鮮血,卻遠比那些濃霧中的血泊更生動地演繹了什么叫做絕望。
他們被囚困在邊境的這座城市中,雖然活著,但也只是活著。
他從這些人的臉上看不到活人該有的生氣。
在跟著軍隊去往位于另一邊用以迎擊獸潮的駐扎地的路上,宋世安也看到了城鎮中的教堂。
相比起王都蒙特坎迪,這里的教堂盡管看著極為簡陋,可這里祈禱的民眾卻遠比王都來得更加虔誠。
這所教堂算得上是這個城鎮最為熱鬧的地方了。
宋世安在路過教堂大門前往教堂內粗略一看,就能看到不少人站在大廳內祈禱。
那些麻木的臉上也只有到這個時候才會露出真實的恐懼和希冀,他們哭嚎著祈禱神明再次顯露神跡,驅散獸潮再一次庇佑他們。
那副神情瞧著遠比面對他們這支趕來邊境的軍隊更加熱切得多。
聽說在這個世界,教會供奉的神明似乎是真的會顯露神跡。
也難怪那些貴族都會選擇支持教會了。
也難怪這種指揮軍隊的重要事情,君王哈斯德只能說動一位伯爵來給他做事。
伯爵扭頭看到宋世安臉上凝重的神情,以為這位過分清高的樂師終于在看到邊境的真實情況后,終于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
他讓自己的馬慢下來,蹭到了宋世安邊上。
伯爵依舊是用那副極具嘲諷性的貴族腔調,刻意拉長音節開口問道“品格高尚忠于君王的世安宋大師,想必您過去在王都,在站在舞臺上聽那些貴族歡呼受到追捧時,也從未見過帝國內還有這般景象吧。如今終于親眼目睹了帝國的邊境,怎么,您也終于開始后悔,想要改變主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