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被身側的兩個士兵強制性地按著跪在了地上。他們就像是對待一只不聽話的牲畜一樣,強制性地將繩子套在了教皇的脖子上。
因為他掙扎的動作,他甚至還因此額外承受了衛兵的發泄式的毆打,因為劇痛不由像是蝦子一樣弓著背彎下了腰。
這個過去被數萬人跪拜的教皇冕下,在面對死亡前,看著其實和往國內任何一個普通中年人也沒什么兩樣。
曾經的榮耀顯然沒能讓他學會在死亡前依舊保有與過去身份相符高貴與優雅。
德維特顯然不會理會教皇的哀嚎,他只恨對方不能在死亡前承受更多痛苦。
他站在高臺上,眼前是大片好似擁護著他的人群。
個體在這樣的龐大的群體之中幾乎發不出多少聲音,乃至于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在場所有人都是他忠貞的信徒。
這就是過去那些混蛋站在這里發布命令時的感受么
德維特仔細掃視人群,在認真打量后,他終于能認出一些群體之中,人和人之間的不同。
他終于看清了民眾臉上真切的憤怒。
他終于看清了人群中因為那點僅剩的信仰而出現的小規模爭端與混亂。
他終于看清了這些人得以有權利審判過去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后臉上不自知的得意與暢快。
在這個權利對平民來說向來稀缺的時代,這份哪怕是在絞刑架下短暫審判罪惡的機會也給了他們權利的錯覺,仿佛絞刑架上的人便是因為他們的呼喊聲而死。
這一刻,好似他們徹底掌控了他人的姓名,好似他們就是那個站在高臺上的審判者,以至于如此叫人神魂顛倒
過去絞刑架下的這些人,就是這么看著他們的么用一種仿佛審判者的高傲凝視著他們。
大仇得報的快感有些許變作了茫然。
有那么一瞬間,德維特甚至不知道除了教會外自己還能去恨誰。
只是那份仇恨想必又偏偏不會因為教皇的死、教會的倒臺而徹底消失殆盡,最終同樣郁結于心。
他并沒有因為民眾的短暫擁簇而感覺到權利加身的爽快,只剩下那恨意越積越深,無處可去又渴望得到發泄。
最終,催動著他出聲下令絞死教皇。
“動手吧”尾音無端帶上了嘆息。
底下的民眾當即沸騰得更厲害了。
“帝國的毒瘤,這群丑惡的騙子終于要得到應有的報應了”
“欺騙了整個王國的騙子就該去死”
“這么做神明說不定真會降下神罰,等神罰真的出現就晚了啊”
意見不同的人發出了不同的呼喊聲,但無論是哪個聲音,它們在群體的歡呼下都顯得無足輕重。
絞刑架上的繩索被不斷收緊,教皇被慢慢地、一點一點吊起。
雙腳逐漸離開地面,他徹底被懸空高高掛在了絞刑架上。
缺氧的痛苦讓他全身都在抽搐著用力掙扎,只是這點無用的掙扎最終只能讓情況朝著更糟糕的方向滑落。
而底下民眾的混亂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
群眾的聲音匯集到一處,歡呼聲幾乎響徹了整個王都。
所有意見不同的聲音都被強制性地遮掩,最終只剩下唯一一個呼喊聲。
“殺了他殺了他殺死這個該死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