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成家,后宮空空如也,自幼時登上高位,孤身一人直到如今。
周忱的尸體并沒有找出來,謝驚重派人一直在清掃戰場,確定死傷人數,最終也只是徒勞。
那一片土地上堆積的尸體太多了,數不清的斷肢殘軀,周忱或許早就在馬蹄下被踏入土中。
沈憶站在皇城城墻之上,自這里看向北商京城涌動的人群,無數百姓已經知道江山易主,城中卻一片安靜,無人反抗,謝驚重的軍隊分散駐守,也沒有大肆驚動百姓。
她抬頭,看向這一片格外湛藍的天,已經入了深冬,北商的天氣卻遠沒有想象中的寒冷,反而有種春暖花開的跡象,這是這里季節的常態。
沈憶于城墻之上朗聲開口。
“本君乃昀朝女帝,沈憶,今日周忱將這江山托付給我,他已經去尋找更加自由的天地,去過肆意的生活,你們可愿臣服”
周忱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當帝王,如果生在一個普通人家,他將會活得瀟灑而又恣意,或許能夠一人一馬仗劍走天下。
可是身在帝王家,所有的一切都要被約束,他離去也好,總算是能夠按照自己的肆意而活。
戰場之上那一聲怒吼還猶在耳邊,那一刻,想必周忱心中是極為暢快的吧。
此刻,下方,百姓跪倒一地,無一不愿。
謝驚重站在她的身側,手握刀劍,鎧甲加身,長風掠動了他的頭發,他上前半步,替沈憶擋去了這有些煩人的風。
沈憶周圍,哪怕是風也不允許靠近半步。
北商朝夕之間歸順,是沈憶和姚君若都沒有想象到的,他暗地里早就已經準備好大軍,只等待他回到云國之后,親子部署安排,大軍就能從另外一個方向攻打北商。
屆時沈憶從南邊進入北商,姚君若則從西北方長驅直入,以最快的速度直取
皇都,能夠直接坐收漁翁之利。
按照他計算,沈憶帶人攻城,一路上勢必也會遭到負隅頑抗,畢竟北商帝王周忱死于謝驚重手中。
可姚君若在回去的半途中忽然得知,沈憶進城的路上格外順利,所有城池的城主主動打開大門,帶著城中百姓夾道相迎。
在他還沒有回到云國皇都的時候,北商就已經是沈憶的囊中之物了。
姚君若一回去就把自己關到了屋子里,進了書房,他找出天下地圖看了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云國兩面環海,最近一段時間雨水多得很,雖然天氣算不上很冷,可屋子里卻有一股潮濕氣,姚君若早年間身體都不太好,每逢陰雨天身上的骨頭便隱隱作痛。
此刻,他有些難受的抬手抵著腿部關節,在安靜的雨聲中嘆了口氣。
他和周忱關系其實算不上太好,兩個人明里暗里斗了好幾年了,兩國邊境總是有些小事,周忱不讓步,姚君若就揪著這些小事和他胡攪蠻纏。
恐怕在當初二人不約而同達成一致,入昀朝皇宮逼婚沈憶的時候,周忱就已經想好了退路。
他不愿意把北商交給姚君若,更不愿意被他侵犯疆土,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把整個北商送給了沈憶,這可真是一份好大的禮,讓姚君若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