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心如明鏡,今天這頓飯,她和小里奇的重遇只是開端。
以后,遇到故人的幾率只增不減。
這也大概是治愈心疾的必經之路。
回了家,安桐徑自走到窗下茶臺,接了水,又按下燒水鍵,隨之就看向了佇立在小花園抽煙的男人。
花園草坪已經擺了歐式桌椅,也在她的授意下,掛了些水晶燈串。
這些,都是在容慎出差的那些日子由元凱幫忙布置的。
生活氣息是濃郁了些,但礙于夜晚依舊冷涼,她一直沒機會和容慎在花園里久坐享受。
男人抽完煙回到客廳,循聲就看到了坐在茶臺前的女孩。
他淡淡勾唇,走過去入座,便聽到她輕聲細語地打破了沉默,“我和史蒂芬勞就是剛才的小里奇,我們是在瑞聯邦的雪山認識的,大概五六年前吧。”
安桐邊說邊打開茶盒,從里面夾出茶葉,“剛開始,我、小棲還有他,我們三個共用一個教練。后來我學了意語,交流就慢慢多了起來。”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幾秒,話鋒一轉,“三年多前”
主動向容慎坦言家里的變故,是安桐臨時做出的決定。
不是多難的事,卻隱隱挑戰著她的心里承受極限。
這是第一次由她親口所述,因為信任面前的男人,就算她出現不好的癥狀,有他在,也不會有事。
容慎也察覺出她的意圖,在她繼續開口的剎那,攤開掌心,嗓音低緩地說“到我這來。”
安桐醞釀好的情緒被沖散了幾分。
她放下煮茶的工具,走到了男人的跟前,隨即被撈進了味道清冽的懷里。
窩進容慎寬厚的胸膛,安桐單手圈著他的肩膀,偏頭對望,“我還沒說完呢”
容慎后仰靠著椅背,握著她細軟微涼的指尖,談話的方向也由他開始掌控,“那個時候就知道小里奇是史蒂芬勞的繼承人”
安桐的思路不意外地受到了男人的引導,接話道“嗯,后來熟悉了,他說過他來自男裝品牌世家,還給小棲送過皮帶,后來”
男人沉穩的腔調再次響起,口吻夾著笑意,“十幾歲的小青年,無論上學還是出行,哪里需要佩戴皮帶。”
安桐幽幽看向容慎,“他當時還想送我一條,說讓我留給以后的男朋友,我沒要。”
那時大家都年少,小里奇比她大幾歲,但也不夠成熟,互相送禮也被視為升華友誼的法子。
安桐不打算在小里奇的事情上浪費太多唇舌。
不過年少認識的玩伴,他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特別的一個。
安桐真正想說的,是不為人知的那些變故。
但幾次三番,都被容慎打斷了。
也因此,纏繞在心頭的那些復雜情緒,倒是被打散了些許。
安桐反應過來,立即拍了下容慎的肩膀,嗔他,“你怎么老打斷我”
茶臺前,水沸的聲音嗚嗚想起。
燒水壺自動斷電后,男人沉緩又溫和的語調宛若春雨入夜般清晰,“有些事,不用刻意忘記,更不用刻意提起,都是人生的一段經歷,可以適當緬懷,但無需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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