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姑娘老早就及笄了,再拖下去就十七了,也該急了。到時候挑個好姑爺,小娘高興,她們也樂呵。
沈青瓊只是把針線一勾,仔細繡好帕上的木蘭花,半點不著急,“我自個兒的婚事,哪里要去勞煩外人。”
話雖這么說,但也不能不想。花蔓還想張口,那邊擦洗屏風的花硯卻笑道:“這回顧大夫人來,無非就為了她家的五公子。不過伯爵府里兒女多,日后承襲輪不上他。我們家姑娘將來可是要做大夫人的,這種場合自然不便去。”
沈青瓊笑笑不說話,只在心里感嘆知她者花硯也。她上輩子飄飄零零,草草一生吃下的苦都能抵上當下吃過的鹽了。重來一世,她自然是要挑好日子過。那顧五公子不過是一個死于馬蹄之下的命格,又碌碌無為的,她是瘋了才會去巴結顧大夫人。
不過二叔家的沈哲哲今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人家卻不像沈青瓊不著急。沈二爺做官不得其道,看著上限就在那兒了,沈三公子落第不中前途渺茫,沈哲哲的母親便著急著為她尋個好親事。
男人們靠不住,女眷們便要自求他路。雖說顧五公子承不了爵位,也沒什么響當當的名號,但到底是嫡出的兒子,又背靠永濟伯爵府,沈哲哲若能得其青睞,說來也算高嫁。
胡氏一心為了女兒,遇上這事自然沖在前頭。
沈青瓊無意說他人是非,她仔細回想著上輩子沈哲哲的結局,她是如愿嫁給了顧五公子,當了幾年貴夫人,只是后來幾位皇子奪嫡,盛京大亂,永濟伯爵府不知被哪路人馬給一窩端了,那個顧五公子還算有情義,帶著沈哲哲出逃,可借他文武不就死在路上,沈哲哲不知所蹤。沈青瓊后來派人找過她,可惜無所獲。
可見人還是要有一技保命之長才好。
沈青瓊在心里嘆了口氣,面上不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哲哲既然有意,我更不必過去。”
花蔓卻說:“那去坐坐也好,氣氣隔壁府上的,叫哲哲姑娘老是跟咱們過不去。”
那邊花硯捧了一碗熱騰騰的白蘭花茶來,她打趣道:“不過奴婢也覺得姑娘也是該考慮考慮自個兒的婚事了,早些相看總沒錯。姑娘那么喜歡譽哥兒,早早成親生個胖娃娃自個兒親親抱抱,豈不美哉”
花蔓噗呲笑起來,倒叫人不好意思。
沈青瓊瞪她們一眼,只笑不語。其實她這輩子已經沒多大嫁人的念頭了。她前世就是為了所謂的情愛把自己折騰的夠嗆,到最后一無所有,孩子親友都沒了。重來一次她得想個法子阻了姻親事。她這次可是要全為自己而活的。
沈青瓊看了一天的賬本。她經過上輩子,便明白了信息的重要性,于是從她重生后就開了家教坊,這些年也辦的火熱。另外幾家飯館也是日漸紅火。這些當然不能和外人說,以往趙姨娘問起來,她也只說是普通的脂粉鋪子的賬本。
花硯給盆里添炭,緊接著趙云姿便進來了。
沈青瓊連忙去迎她,“阿娘。”
趙云姿是個韻味美人,穿的那青藍色棲雀紋褙襖包著她的好身段,哪怕身穿冬襖,走起路來也是婀娜多姿,半點看不出她是三十多歲的年齡。她面嬌眼媚,卻不顯風塵,也難怪沈讓寵她十幾年如一日,給了她如主母般的待遇。
她與沈青瓊坐在一塊,氣質截然不同,誰能想到他們是親母女呢。
其實沈青瓊除了身段,余下的不論模樣、氣質、性格,都與沈讓如出一轍,這或許也是沈讓極其疼愛這個女兒的原因。
趙云姿喜開顏笑,拉著沈青瓊一塊上塌上去,“你可知今日永濟伯爵府的顧夫人來了”
“女兒知道。”
花硯為她沏了茶來,清芳香味漫漫。趙云姿捧起茶來看,“你盡會享受,這花茶是前日你父親帶回來的荔枝露吧,你五妹妹為這個還鬧了幾次。”
沈青瓊滿不在意,“她若能答上父親問的詩句,父親自然也會給她。不然鬧有何用”
趙云姿看了看她這個自小主意比天大的女兒,問道:“今天家里幾個姐妹都去了前廳,你怎么不去”
沈青瓊只道:“那是哲哲相中的人家,我去做什么”